大结局(二)(2 / 2)
现在由宗祯自己想清楚缘由,他便成功了大半。
“翩翩于我比千金还重,我自然舍不得她受苦,孩子年幼无辜,我若连妻儿也护不住,算什么男人。只是官家……”宗祯十分沮丧。
赵与莒就知道,史弥远的方法虽然卑鄙,但有效。
“先把翩翩他们救出来才紧要,其余的还可以慢慢活动嘛,你担心官家的身体,这边有我和赵竑,还有缘子在。之后找机会,我们定然会让官家调你回临安,他现在也是为难之际,等我们抓住李氏的错处,就没人会阻拦。”
缘子看着赵与莒这番话说的很漂亮,想到他说自己口齿笨拙,十分看不出,还是说这个郑先生这两年教的好,他开窍了?
宗祯终于在一番斗争中下定了决心,他也不能让官家为自己为难。
荆彬那头自是什么都没查到,缘子也叫他不必再查了,宗祯已然去了大内,自请戍边。
到了亥时,宗祯等人便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翩翩和孩子,三日后,缘子等人送别宗祯一行前往襄阳。
缘子看着渐渐飘落的雪,突然觉得这个年实在是寡淡,仿佛一切都在渐行渐远,儿时的无忧无虑随着年龄的增长再也不复。
就连那年在汴梁郊外的庄子上,她还曾畅想,等这场仗打完就好了,等回到临安就好了,可是一切,真的好起来了吗?
枣阳的那次庆功宴,似乎是这些人最后的欢歌。
她叹了一口气,白雾很快便消散,就像那些抓不住的时光,和那些留不住的人。
转过年来,宗祯的信寄了回来,告诉他们一切都好,不必挂念,倒是官家的身子,他一直担心的紧。
缘子回了信后十分感慨,现在只有洛雁时常带着孩子过来走动,她有些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离开临安,离开娘亲。
完颜琮在梦里劝慰她,不要着急、不要心焦,凭你的心意去生活,义诊不是缘子必须要做的事,可不能成了负担。
缘子不是每夜都能梦到完颜琮,也不是经常能感应到龙凤配的变化,她还摸不清规律。
听了完颜琮的话,她决定先搁置原本的计划,然后便抽空去了一趟无尘观,问云贞秘法的事情。
不料云贞又云游去了,这回彻底把道观事宜交给了慧娴,但她师父还尚未接任观主,自然也不知秘法一事,她和亦如闲话一番便回了临安。
走之前,亦如有犹豫要不要提醒他提防赵与莒,后来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认为不能再干涉他人因果,但私心里,她也希望赵与莒好,自己没有走完的路,若是有人走上了顶峰,似乎能全了“死去”的亦如一些遗憾。
看了看自己的坟,她又去扫雪了,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静下来。
缘子回来辗转反侧了几日,终于没有忍住,向蝶漪讨教了秘法一事,蝶漪初时震惊不已,一来缘子从前不过问这些事,甚至也鲜少让她去卜算,现在竟然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二来便是,缘子竟能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秘法。
她一时有些呆住,怪不得最近缘子比之前嗜睡了许多,还以为是换季原因加上太过劳累呢,竟是因为这个。
她心中有些酸涩,却又不自觉做起了比较,若是自己将死,能否做到这种地步呢?
只犹豫了一瞬,蝶漪就想明白了,她才不要放弃来世,她若是先死了,便在忘川等缘子,然后两人一起投胎转世,她要与缘子生生世世。
缘子看着蝶漪阴晴不定的脸,赶紧说,“你就当我说了个故事,我先回去了。”
蝶漪赶紧道:“我没有怀疑你,只是想了许久,没听过这种秘法,你等我好好查一查,有了进展肯定告诉你。”
缘子露出一个许久都不曾有的笑颜,“你真的信我说的,那太好了!”
蝶漪觉得缘子这个笑很晃眼啊,嘴角微微上扬,也跟着笑了笑,她开心就好。
既然自己已经打算好了生生世世,完颜琮却只能陪她这一世,想到这些她也不憋闷了,那就姑且这样吧。
转眼间到了簪花节,临安的姑娘们都喜欢凑这个热闹,年初完颜珣崩逝的消息传来,缘子的心情大好,故曾钟娥提议让她和静纯也去的热闹热闹的时候,欣然答应了。
近几月来没人再在她们面前提过亲事,似乎认定这是未来那位的内定人选。
缘子不屑于解释,静纯却觉得不妥,见到吴氏竟然主动上前解释,这是缘子第一次见到赵竑的正头娘子,果然不俗。
吴氏还不等静纯说清来意,便全然了解的样子,“我当初与公爷成亲时是有约定的,他如何做我都不会干涉,郡主也无需向我说明什么。”
看着人家淡笑的样子,静纯觉得有些窘迫,缘子待人离开过去打趣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静纯无话可说,只能用眼神瞪之、剜之。
“你真的要同他说亲?他府上的女人可是死了两个了,这地方你也敢去?”
人的耳朵会不自觉去听自己感兴趣的那部分,静纯和缘子同时被这几句话吸引了过去,似乎说的,是赵与莒呢。
缘子装作不经意去看了那几个女子,约莫十五六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家初长成的,自己是不认得的。
“叔父说了,防御使现在仕途正好,人又规矩本分,想要登门说媒的人多着呢,之前的女人死了是因为她们福薄,接不住这运道,我却不同,”那姑娘说着有些红了脸,尽管压低声音,但却还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静纯和缘子的耳中。
“他们偷偷找人为我们合了八字,十分合婚。”
缘子下意识偷偷去瞧雨歌的脸色,这丫头果然脸也红红的,显然不是害羞,更像是被气的。
静纯随意看了两眼,觉得和她们没什么关系,就拉着缘子往回走,“好像是谢家的孙女,这几年刚被接回临安的。”
缘子无力去感慨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家族的政治牺牲品,因为她正在纠结,该不该推雨歌去这个漩涡呢。
五月是完颜琮的祭期,尽管她不觉得完颜琮是真的没了,还是要回他安葬的地方看一看的,更何况,完颜瑰一家和宝嘉也在那。
尽管一来一回缘子已经摸清了线路,但至少也要提前两月出发。
蝶漪主动要求一起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缘子看向雨歌,“你这回要不要也去大理国瞧瞧?”
雨歌似是没想到会问到自己,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然后道,“我还是留在府中照顾夫人吧。”
缘子没有多说什么,交代了几句就准备启程的事宜。
她在心中默默想着,雨歌现在也算官宦子女,和赵与莒还有从小的情分,说不定她可以帮着争一争。
本来没有下定的决心,在刚才雨歌做出选择的时候有了答案。
等她回来,等她再回临安,便促成这件事。
可是缘子不知道,等她再回来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不知是洱海的月太美,还是因离完颜琮的尸身近更多一些感应,一直过了七夕,缘子才带着蝶漪返程。
在两人给临安去信赶不回过中秋的时候,曾钟娥做了一个梦。
梦中杨祖春让她去大内见一见官家,她醒来后便觉得不好,心慌慌的。
她虽是命妇,但想要见官家也程序繁杂,现在家中无人做官,没有亲自面圣的机会,从前宗祯在御前行走十分方便,此时便只能托付赵竑去办。
赵竑自然是一口答应,但官家近来精神十分不好,每日只有半日清醒,奏折大多让赵竑商大臣们去议,待他清醒时将结果说与他听,一般都会按照已经拟定的章程去做。
像这样的请安折子递上去,不知要排到何时才能被官家得见。
过了七日都没有回信,曾钟娥有些急了,赵竑也只能斗胆在官家清醒时夹带私货,亲口说了曾钟娥想要请安的事。
官家“嗯?”了一声,然后怒道,“怎么才同朕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