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满满的希望(2 / 2)
傻柱不知啥时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根槐树枝,上面还挂着朵没谢的槐花。“给你,”他挠挠头,“夹在画夹里,香。”槐花接过来,夹在画夹的最后一页,刚好遮住那行“所有的小院,都住着同样的暖”。
风拂过老槐树,叶子沙沙响,像在说,日子还长,故事还多,慢慢画,慢慢过。
入秋后的第一场风,卷着槐树叶在院里打了个旋,落进三大爷晾晒的葵花籽堆里。他正戴着老花镜挑拣瘪籽,见状赶紧用手抖搂出来,嘴里念叨:“一片叶子能占三粒瓜子的地方,十片就是三十粒,可不能浪费。”
槐花蹲在旁边画速写,铅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把三大爷佝偻的背影、竹匾里饱满的瓜子、飘飞的槐树叶都收进画里。“三大爷,您这挑瓜子的样子,比数钱还认真。”她笔尖一顿,在画角添了只啄食的麻雀。
“那可不,”三大爷头也不抬,“这瓜子要送去镇上的炒货铺代炒,一斤能赚两毛差价,挑干净点,人家给的价钱高。我算过,三十斤瓜子能赚六块,够买两盒你用的藤黄颜料。”槐花心里一暖,去年说过藤黄颜料费,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傻柱扛着捆玉米杆从外面进来,裤脚沾着黄泥巴。“后山的玉米收了,”他把玉米杆靠在墙根,“张奶奶说煮嫩玉米吃,我挑了些带须的,甜。”玉米须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像小姑娘的发丝。
张奶奶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个粗瓷盆:“傻柱,把玉米剥了皮,我去烧火。”她看见槐花的画,笑着说:“把我家傻柱画精神点,他今早特意洗了头。”傻柱耳尖一红,低头剥玉米的手快了几分,玉米皮“簌簌”落地,露出饱满的嫩粒,水珠顺着粒缝往下淌。
许大茂举着相机在院里转,镜头先对准竹匾里的瓜子,又转向灶房冒的白汽。“家人们看这秋收的景象!”他声音洪亮,“三大爷的瓜子、傻柱的嫩玉米、槐花的画,这才是秋天该有的样子!”他忽然蹲下来,对着地上的槐树叶拍特写,“这叶子黄得透亮,比城里的银杏叶有味道!”
午饭的嫩玉米煮好了,张奶奶捞出来放在凉水盆里镇着。小宝和弟弟抢着拿,烫得直甩手,却舍不得放下。“慢点吃,”张奶奶给他们掰成段,“玉米须别扔,我晒干了泡水喝,能降火气。”
三大爷啃着玉米,忽然说:“我算过,这玉米一亩能收八百斤,留一百斤做种子,剩下的能换五十斤面粉。嫩玉米比老玉米贵五毛一斤,先吃三十斤嫩的,划算。”槐花往他碗里放了块腌萝卜:“您就别总算啦,玉米都凉了。”
午后阳光正好,傻柱在院里编玉米囤。他手指粗粝,编起细竹条却灵活,竹篾在他手里翻飞,很快就有了囤底的模样。“这囤能装两百斤玉米,”他抹了把汗,“编两个就够了。”槐花举着画夹,把他专注的神情、竹条的纹路都画下来,竹篾的阴影落在他胳膊上,像串细碎的琴键。
三大爷把挑好的瓜子装袋,用麻绳捆得结实。“下午我去镇上,”他掂量着袋子,“顺便给你买藤黄颜料,记得上次你用的是‘文宝斋’的,比别家的显色。”槐花想跟着去,却被张奶奶拦住:“让三大爷去吧,你把院里的秋收画完,我给你留着玉米饼当晚饭。”
许大茂要去邻村拍晒秋的场景,背着相机包往外走。“家人们等我直播晒秋!”他回头喊,“保证比咱院的热闹!”傻柱往他包里塞了个煮玉米:“路上吃,别光顾着拍,饿肚子。”
三大爷去镇上后,院里安静了许多。槐花坐在石桌上,继续画秋收图。她把玉米囤画得鼓鼓的,旁边堆着玉米杆,竹匾里的瓜子闪着油光,灶房门口挂着玉米须和红辣椒,像串天然的帘子。
傻柱编完玉米囤,又去翻晒麦子。他把麦粒摊在竹席上,用木耙子搂得匀匀的,麦粒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像撒了层碎金。“这麦子得晒三天,”他说,“水分降到百分之十五以下,才能入仓,不然会发霉。”槐花觉得这数字耳熟,忽然想起三大爷的账本上记过,忍不住笑了——傻柱嘴上说不算账,心里门儿清。
傍晚,三大爷背着颜料回来,手里还拎着串糖葫芦。“给孩子们的,”他把颜料递给槐花,“老板说新到的藤黄,比上次的细。”糖葫芦裹着晶莹的糖壳,在暮色里像串小灯笼。小宝和弟弟欢呼着抢过去,糖渣掉在画纸上,槐花干脆顺着糖渣的形状,画了只啄糖吃的小蚂蚁。
许大茂也回来了,相机里存满了照片。“邻村晒的谷子真多,”他翻着照片给大家看,“金灿灿的铺了半条街,还有人晒柿饼,挂得跟红灯笼似的。”傻柱凑过去看:“明天我也把咱的玉米晒到门口,不比他们的差。”
晚饭的玉米饼混着南瓜泥,黄澄澄的,咬一口满嘴香。张奶奶往槐花碗里夹了块:“多吃点,用新磨的玉米面做的,比陈面甜。”三大爷数着饼子:“每人两块,不多不少,我算过,这锅饼子正好十二块,咱六个人分,公平。”
夜里,院里的灯亮着,槐花在给秋收图上色。玉米囤用了嫩黄色,瓜子涂成深棕色,辣椒是火红色,傻柱的竹耙子添了层浅灰,说是沾了麦灰。傻柱在给玉米囤刷桐油,油刷子“沙沙”响,桐油的清香味混着玉米的甜香,在院里漫开。
三大爷在屋里翻账本,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时不时喊一声:“傻柱,玉米囤的桐油钱记上,两毛!”傻柱隔着窗户应:“知道了三大爷,您省点力气吧!”
许大茂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来,在电视上播放。屏幕上,邻村的晒秋、院里的玉米、三大爷的瓜子、槐花的画……每一帧都带着暖黄的光。“家人们,”他轻声说,“秋天不是萧瑟的,是饱满的,像这玉米囤,装得满满的,都是希望。”
第二天一早,傻柱果然把玉米搬到门口晒。金黄的玉米堆成小山,引得路过的乡亲都驻足看。“傻柱家的玉米长得真好,”李婶笑着说,“给我留点做种子呗?”傻柱爽快答应:“您随便挑,要多少有多少。”
槐花坐在玉米堆旁画画,路过的孩子凑过来看,指着画里的三大爷笑:“这爷爷数瓜子呢!”槐花给他们每人画了个小玉米,孩子们举着画纸跑了,笑声在巷子里飘出老远。
三大爷在玉米堆旁插了个木牌,上面写着“玉米每斤一元”。“有人要就卖,”他对傻柱说,“我算过,比拉去镇上卖省路费,还能多赚五毛。”傻柱笑着说:“您老这生意经,比谁都精。”
中午,张奶奶做了玉米排骨汤,汤里飘着金黄的玉米粒,香得人直咽口水。许大茂举着相机拍汤碗:“家人们看这汤色!玉米的甜混着排骨的香,张奶奶炖了两个小时,这味道,绝了!”他舀了勺汤,咂着嘴说:“比城里饭店的玉米汁还鲜!”
下午,镇上的炒货铺老板来了,推着三轮车来拉瓜子。“三大爷的瓜子就是干净,”老板称着重量,“给您加一毛,以后有货还找我。”三大爷笑得眼睛眯成缝:“那是,我挑的瓜子,颗颗饱满。”
老板走后,三大爷数着钱,忽然说:“咱去买只羊吧,冬天杀了吃肉,羊皮还能做件坎肩给槐花。”槐花脸一红:“我不要坎肩,还是买只母羊吧,能下小羊羔。”傻柱接话:“还是槐花想得远,母羊划算,能下崽,还能喝羊奶。”
三大爷掏出计算器:“一只母羊三百,一年下两只崽,崽能卖一百五一只,两年就能回本……”张奶奶笑着打断他:“买就买,别算得脑壳疼,我看村东头老李的母羊就不错,明天去看看。”
傍晚,夕阳把玉米堆染成金红色。槐花举着画夹,把这最后的秋景画下来。画里的玉米堆闪着光,傻柱在收玉米,三大爷在数钱,张奶奶在门口张望,许大茂举着相机,镜头对着夕阳,小宝和弟弟举着玉米棒追逐。
她忽然觉得,秋天的画该收尾了,但日子的画还长着呢。就像这玉米囤,今年装满了,明年还会再满,一年又一年,永远有新的饱满,新的希望,等着被画下来,被过成实实在在的暖。
夜里,许大茂的相机对着夜空拍星星。雨后的星星格外亮,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家人们,”他轻声说,“你们看这星星,再看看院里的玉米囤,其实都一样,一个在天上发亮,一个在地上发光,都在告诉我们,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槐花趴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星星,手里的画笔在画夹上轻轻划着。她知道,不管是春天的槐花,夏天的向日葵,还是秋天的玉米,都是日子的颜料,混在一起,调成了最动人的色,涂满了画纸,也涂满了岁月。而这院里的人,就是握着画笔的手,一笔一笔,把平凡的日子,画成了最珍贵的模样。
第二天,傻柱和三大爷去买羊了。张奶奶在院里翻晒萝卜干,许大茂举着相机拍萝卜干在绳上摇晃的样子,小宝和弟弟在玉米堆旁玩弹弓。槐花坐在老槐树下,翻开新的画页,准备画只母羊,画里的母羊,肚子圆圆的,像怀着满满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