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意志的凌迟(1 / 2)
张翰猛地低头。
几尾半米长的怪鱼正死死咬着他的裤脚,纺锤形的身体覆盖着青黑色的粗糙鳞片,背鳍呈锯齿状,嘴部尖牙突出。
更多怪鱼聚集,尾鳍划水的“哗哗”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它们的眼睛是浑浊的白色,显然是长期生活在暗河的盲鱼,全凭嗅觉与侧线追踪猎物。
张翰小心翼翼抬脚前行,脚上缀着白花花的怪鱼,像极了两根大拖把。
就在他踏入巨蟒盘踞的钟乳石前一米范围时,头顶黑压压的蝙蝠倏然不见,脚下一轻,水里那些怪鱼也消失了。
空气中蝙蝠的臊味、怪鱼的腥气与巨蟒的腐味混在一起,成了溶洞里独有的诡异气息。
“嘿,哥们儿,你是这里的王?”张翰用蛇语说道。
巨蟒扬起扁头:“咦?你会说我们的话?”
张翰耸了耸肩:“很难吗?”
巨蟒赞许道:“你很聪明,只要你们杀我,通道就永远对你们关闭。”
张翰想到三眼人的不死属性,“你是杀不死的?”
巨蟒蛇眼透出光芒:“我们是白水之灵,每个来访者只有一次机会,杀死这里任何生物,溶洞都会坍塌,再也无法打开。”
果不其然,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是不是只有两个人做到过?”
巨蟒点点头:“对,你是第三位。”
两个人,丁悟风和蒙哥马利,丁悟风已死,只剩下蒙哥马利,“今天那个高个子是不是进去了?”
巨蟒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每个人我只见一面,通道开启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机关破解就会消失,它只能见到下一位来访者,张翰还想问什么,巨蟒却不见了。
眼前的空间如水波荡漾,一股突如其来的阴湿寒意扑面而来,一片足球场大小的石厅豁然展开。
石厅高不见顶,遍布嶙峋的石笋与钟乳石,形态诡异得像被冻住的妖物,发光的苔藓泄出点点幽绿冷光,在空气中晕开斑驳的影。
长短不一的石笋从地面突兀地钻出,如屈膝的怪影,钟乳石从穹顶垂落,尖端挂着半融的冰碴,形状如倒悬的骨殖,长的几乎要触到地面,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水滴从孔洞里“嗒”地砸落,声音在空旷的石厅里荡开,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呼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被不知从哪来的气流吹散,连呼吸都带着石屑的涩味。
石厅中央,一片圆形水潭静静卧在乱石之中。
潭边的石笋凝结着薄薄的白霜,水是极深的墨色,却反常地清澈,能看见水底铺着的白色晶石,晶石间嵌着几根半透明的水草,像死人的发丝般轻轻浮动。
潭面平静得像块黑丝绒,却没有映出任何影子,连穹顶垂落的钟乳石都无法在水面留下痕迹,仿佛潭水之下藏着能吞噬光影的巨兽。
张翰一左一右拎着果果儿和小春初樱掠至潭边,双臂一扬,用“穹庐”将整个白渊罩住。
“哗——”
潭中央突然泛起一圈涟漪,张翰猛地抬头,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生物从水中探出头。
小春初樱端枪瞄准,张翰把她拉住。
不像是鱼,长着流线型的身体,鳍状的四肢上带着细密的鳞片,头顶有一对透明的触须,触须在水中轻轻摆动,折射出微光。
它的眼睛是淡蓝色的,像潭底的晶石,盯着张翰看了几秒,便摆尾潜入水中,尾鳍划过水面,带起一串银亮的水珠。
小春初樱竖起耳朵,步枪抵肩,瞄准器的红点在四周游走。
唿唿唿。
九柄菜刀向四面八方飞出,在水潭周围自动寻杀,任何生物都会被它们找出来杀死。
五渊周围不应该有生物,如果有,一定是敌人。
须臾,菜刀回到果果儿手中,他看着张翰摇了摇头,“主人,安全!”
“安全!”小春初樱步枪的红点最终停留在入口处。
超卓的听觉与嗅觉相互交叉覆盖,没有什么埋伏能逃过他们的搜索。
石厅里没有人,蒙哥马利不在洞里,预想中的战斗没有发生。
可三叠岭的灭门惨案又怎么解释?
这么好的狙击场所,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百思不得其解,但不能再等。
天蝎的三十天期限就像紧箍咒,过一天就紧一分。
“你们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触到池水。”张翰看着墨色的水面,神情凝重,“如果超过五分钟我没上来,你们马上撤离。”
“你……小心点。”小春初樱欲言又止,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这个坎必须要过。
张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所有人都知道五渊浴个个都是鬼门关,能不能活着出来谁也不知道。
张翰试探着踏入潭中,没什么感觉。
弯腰掬起一捧水,水凉得像冰,却没有丝毫寒意刺骨,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质感。
突然感觉不对。
手中的水变成了乳白色,温热如乳汁。
整个水潭的水同时变了颜色,黑丝绒变成了白羊绒。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吸入水中,往深处拽。
脑海里一片漆黑,装备栏、光幕、属性栏、技能栏全部消失,又一次回到白板素人状态。
乳白色的水瞬间淹没头顶,整个人向下沉,他本能挣扎,却无济于事。
“主人!主人!”
果果儿和小春初樱的惊呼渐渐远去。
不知道沉了有多深,身体才慢慢停住。
四周被温热包裹,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未到来。
相反,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极乐包裹了他,仿佛回归母体。
水流轻柔地托举着他,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在被最细腻的丝绸爱抚。
然而,在这片绝对的纯白之中,色彩开始毫无征兆地爆炸式地诞生。
水中浮现出无数扭曲、融合又分离的肢体与面容。
它们并非具体的某人,而是“女性”这一概念的所有极致体现。
有少女的青涩回眸,有熟妇的丰腴曲线,有仙子的清冷孤高,有妖魅的冶艳放荡……
这些形象如同水中倒影,随波光流转,不断重组,每一瞬都完美契合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偏好。
耳边响起无数种声音的混合,娇喘、低吟、情话、浪笑、哭泣……
无数不堪的画面直接钻进脑髓,撩拨着最原始的神经。
鼻尖萦绕着复杂到令人眩晕的香气,女人体香、浓郁花香、麝香、甚至带着一丝危险的腥甜气息。
仿佛堕入温柔地狱。
他无数次“感觉”到有温香软玉投入怀中,肌肤相贴,呼吸可闻。
但当他伸手想要拥抱时,那实体却如烟雾般穿透他的手臂,消散无踪。
每一次拥抱落空,都带来一次灵魂被掏空的剧烈失落感,比任何物理打击都更摧残心智。
他在幻境中仿佛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缠绵,极致的感官刺激如海浪般永不停歇。
但理性的微弱火苗又提醒他,现实中的时间可能只过了一瞬。
这种感官的永恒沉溺与理智的瞬间警示造成的撕裂感,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
他开始恐惧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受控制地产生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