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0章 反攻骅州(2 / 2)
皇浦云长舒一口气,望着重新成型的大阵,眉头却未舒展。他知道这临时修补的阵法只能勉强支撑,真正的硬仗,还在今夜。
皇浦云刚将最后一队玄甲卫化整为零,正抬手抹去额角血污,林间忽然响起裂帛般的锐啸。他瞳孔骤缩,护体灵力如潮水般涌出,淡青色光盾在胸前轰然展开——箭矢破开暮色,箭尖撞在光盾上迸出细碎火星,箭羽兀自震颤,箭杆上淬着幽蓝毒汁。
藏头露尾的鼠辈。他反手按住腰间佩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密匝匝的树冠。方才布防时明明已肃清周遭三里,这冷箭却来得悄无声息,显然是冲着他主帅身份来的。光盾上的裂痕还在蔓延,那支箭竟险些洞穿他凝气期的灵力屏障。
晚风卷着血腥气掠过甲胄,暗处的窥探目光如芒刺在背。皇浦云忽然冷笑一声,故意踏碎脚边枯枝:既敢来,何不当面领死?话音未落,左侧灌木丛里又是三道黑影窜出,短弩淬毒的弩箭织成死亡之网。他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斜飘,光盾在身后炸成漫天光点。破的护法大阵,胸口仍在剧烈起伏,灵力几乎枯竭。阵旗折断了大半,残存的灵光如风中残烛般摇曳,原本光华流转的符文此刻黯淡无光,不少阵基处甚至布满了狰狞的裂痕。脚下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透,汇成蜿蜒的溪流,朝着隘口深处淌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混杂着断裂的法宝碎片和破碎的甲胄,刺得人鼻腔生疼。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地图上毫不起眼的隘口,竟成了绞肉场。放眼望去,敌我双方的尸体层层叠叠,残肢断臂与断裂的兵刃散落各处,有的士兵手中还紧握着断裂的长枪,双目圆睁,仿佛仍在怒视着敌人。远处,几面残破的战旗斜插在尸堆中,在呜咽的风中无力地摆动。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以为凭借这护山大阵的威力,足以抵挡十倍于己的敌人,可谁曾想,对方竟有破阵高手,硬生生在阵眼处撕开一道口子,若不是最后时刻他燃烧精血,催动了阵法的禁术,恐怕此刻他也已是这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皇浦云深吸一口气,血腥味呛得他一阵咳嗽。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催动禁术时留下的灼伤。他从未想过,一场看似寻常的隘口守卫战,竟会惨烈到如此地步,更没想过,自己会离死亡如此之近。阵外,隐约传来敌军重整旗鼓的呐喊声,他苦笑一声,看来,这隘口的争夺,还远远没有结束。
皇浦云仔细一想,这些神秘军队能进攻黑风口隘口,那对面骅州肯定有暗中资助,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案头烛火猛地一跳,将皇浦云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他猛地将狼毫拍在沙盘上,黑风口的位置立即陷下一个深坑。传我将令!他沉声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五日后卯时三刻,全军拔营!目标——骅州!
亲兵队长霍然起身,铁甲碰撞声在帐内炸响:末将这就去击鼓聚将!帐外骤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各营校尉闻令而动,甲胄摩擦声、兵刃出鞘声、战马嘶鸣声如潮水般漫过校场。皇浦云走到帐门口,望着渐次亮起灯火的军营,朔风卷着雪沫子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与其困守死地,不如直捣黄龙!他紧了紧腰间的虎头刀,刀鞘上镶嵌的七颗铜钉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帐外的风雪似乎更紧了,却盖不住三万铁甲踏地的隆隆声——那是开赴骅州的铁蹄,正在黑夜中悄然集结。
皇浦云决心已定,誓要拿下骅州。附近驻军星夜兼程,迅速集结,对骅州形成铁壁合围之势。他更从云州调遣两万精锐,这支大军长途奔袭而来,如猛虎添翼,让本就紧张的战局愈发严峻。同时,凌霄山一千弟子也奉召前来协助,这些江湖好手身着青衫,手持利剑或拂尘,气质卓然,与寻常兵士截然不同,他们将在关键时刻发挥渗透奇袭之效。一时间,骅州城外旌旗蔽日,杀气腾腾,皇浦云志在必得,一场大战已然箭在弦上。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骅州急报便如离弦之箭射入皇城。宫内烛火摇曳,费朝皇帝正批阅奏折,案头镇纸突然被撞得哐当一响——斥候甲胄染血,踉跄着扑在金砖地上,锦缎披风撕开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浸透冷汗的中衣。
陛下!钧州...钧州五万铁骑压境!斥候的声音劈得空气生疼,前锋已过断云峰,分三路扑向边境三关!
狼毫骤然攥紧,墨点在明黄奏章上晕成乌云。皇帝猛地起身,龙纹朝靴踩碎了落地的玉镇纸,何时之事?半月前我才放犬戊军队过去攻打黑风口,现在他们怎么还有精力攻打我朝!
小的亲眼见钧州军在黑风口秘密集结,斥候咳着血沫从怀中掏出残破地图,朱砂箭头狰狞地指向骅州腹地,他们用商队伪装粮草,昨夜突袭了望北城,守将...守将战死了!
殿外狂风卷着雪粒子抽打窗棂,铜鹤香炉里的龙涎香突然凝住。皇帝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熟悉的关隘——望北城昨夜还送来平安帖,此刻却已成插向心脏的尖刀。钧州牧那张总是堆满笑意的脸猛地浮现在眼前,去年秋猎时还亲手为他斟酒,说要世世代代做朝廷的屏藩。
传枢密院、兵部即刻入宫!皇帝抓起案头虎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告诉边军,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赤河防线!当值太监刚要应声,又被他厉声喝住,等等——让羽林卫封锁城门,没有朕的旨意,一只鸟也不许飞出京城!
铜漏滴答声里,斥候的喘息渐渐微弱。皇帝望着窗外沉沉夜色,突然想起三日前钦天监奏报紫微星黯淡,当时只当是寻常星象,此刻却如冰水浇头——原来这场惊雷,早已在万里之外的钧州大地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