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9章 枉死丫鬟女配764(2 / 2)
殿外晨光愈发炽烈,将他佝偻的影子拉得极长。
那影子斜斜伸展,笔直地刺向龙椅上那抹明黄色身影,如同一柄断裂的青铜古剑,剑锋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在光线下泛着暗红的光。
老臣跪在那里,咳嗽声渐渐低弱下去,却仍固执地保持着伏地的姿势,不肯有丝毫屈服。
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过,便能将他彻底吹散,只留下那抹倔强的影子,继续指向那至高无上的权柄。
“祖宗之法!”
老臣猛然发力,一头狠狠撞向地面,青砖受此重击,发出沉闷滞涩的钝响,在空旷殿内激起层层回音。
官帽受力飞脱,骨碌碌滚下台阶,他斑白的发髻瞬间裸露在晨光之下。
那刺目的雪色与天边绚烂朝霞纠缠在一起,在殿内投下一片惨白如霜的阴影,冷得人心里发颤。
额角与青砖相撞的瞬间,血痕如裂帛般绽开,猩红刺目。
血丝沿着他脸上刀刻斧凿般的皱纹蜿蜒而下,在他那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庞上,爬出一条条狰狞可怖的纹路。
那纹路,就像久旱龟裂的大地,一道道裂痕中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浆,一滴一滴砸落在青砖上,溅起微小的血花。
老臣保持着以头抢地的姿势,身躯微微颤抖,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与悲愤。
每一滴渗出的血浆,都像是他内心深处无声的控诉,在寂静的殿内敲打着人心。
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唯有那不断滴落的血浆,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而决绝的光,见证着这位老臣对家国的赤诚与忠贞。
“三百年礼制纲常……”他嘶吼着,枯瘦手指深深掐入前襟,官袍金线绣的云纹被扯得扭曲变形,在晨光中闪烁如破碎的符咒,“岂容您肆意妄为、倒行逆施?”
老臣喉间呜咽与怒吼疯狂翻涌、相互撕扯,那交织的声浪如重锤猛击,震得梁间积尘簌簌地直往下掉。
细密的尘灰不断飘落,轻覆在他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的肩头,一层又一层,像命运无情压下的重负。
这纷纷扬扬的尘灰,让人不禁想起未寒的骨灰被寒风裹挟着肆意飘散,毫无依托,满是凄凉。
老臣仍在那儿,身躯抖个不停,喉间的声音却愈发悲怆,要把一生的委屈、不甘,都随着这尘灰、这未寒骨灰般的悲戚,在这空荡殿堂里彻底宣泄出来。
“您以为能凭一己之力……”他突然爆发出夜枭般的怪笑,笑声里混着哽咽,声带撕裂的颤音如同杜鹃啼血时带出的内脏碎片,“撼动这千年铜墙铁壁、坚如磐石的旧制?”
老臣的笑声,初始时还带着几分癫狂与悲怆,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肆意冲撞回荡。
可那笑声就像被无形的手渐渐扼住了咽喉,越来越弱,最终化作喉间低沉压抑的呜咽。
这呜咽声,从他灵魂深处迸发而出,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如同一头被困在绝境中的老兽,发出垂死的哀鸣。
他佝偻的脊背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与命运抗争,官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扫过地上蜿蜒的血痕,在青砖上拖出一道道暗红的尾迹,像是命运无情地在他人生画卷上划下的残酷笔触。
他试图以肘撑地,缓缓起身,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整个人蜷缩成了虾米状。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关节处的皮肤紧绷,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