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章 老友(2 / 2)
那时他至少还有破局的计策,还有逆转的可能。
可现在,他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都已耗尽,面对这个能轻易接下自己全力一击的神秘人,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张玉汝的心脏一点点沉到谷底,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看着神秘人缓缓抬起的左手,那只手依旧瘦弱,却仿佛承载着整个天地的重量,再次朝着他的方向伸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力气去反抗,甚至连调动一丝能量的能力都已失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张玉汝紧闭双眼,做好了承受重创的准备。
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带着温热触感的手掌,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不重,甚至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与刚才那股压迫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疑惑。
眼前的神秘人依旧是那副单薄的模样,灰色长袍上没有丝毫战斗的痕迹,只是刚才后退三步时沾了些尘土。
对方的手掌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掌心传来的温度平和而稳定,没有丝毫恶意。
“我是秦戍,按辈分算的话,大概是你爷爷辈的人,你可以叫我秦爷爷。”
秦戍收回手掌,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原本如山岳般巍峨的压迫感瞬间消散,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位和蔼的长辈,与刚才那个轻易接下他全力一击的强者判若两人。
“老贼,要杀就杀,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折辱我。”张玉汝心中瞬间燃起一股愤慨。
他可不相信,一个能轻易压制自己的大宗师,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摆出这副熟络姿态。
可他没有将这份愤慨表现出来。
经历了种种生死危机,张玉汝早已学会了隐藏情绪。
他强忍着右臂的剧痛,身体微微站直,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只是语气平静地问道:“大宗师拦下我,是何缘故?”
秦戍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摆了摆手道:“别这么紧张,我没打算对你动手。只是听说你最近在战场上闹出的动静不小,一时手痒难耐,想试试你的身手罢了。”
“你管这叫试试身手?”张玉汝在心中腹诽。
刚才那几次交锋,每一次都将他逼到了生死边缘,尤其是最后那记燃烧肉体的重拳,更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若这只是“试试身手”,那真正的动手岂不是要直接取他性命?
可腹诽归腹诽,他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礼数。
毕竟对方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而且暂时没有表现出敌意,贸然顶撞绝非明智之举。
他微微拱手,继续问道:“秦大宗师若是只为试身手,现在应该已经有答案了。不知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秦戍看着他紧绷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又带着几分无奈:“年轻人,别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李巡天对你的算计,我都看在眼里。这次拦你,除了试身手,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关于这场同异兽之间的战争,还有你身上的能力,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张玉汝的眉头瞬间皱起。
秦戍的话让他更加疑惑,却也生出了一丝好奇——这场异兽战争背后,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自己的能力,又与这场战争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秦戍认真的眼神,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会彻底改变他对这场战争、甚至对自己能力的认知。
可他心中的警惕依旧没有放下,毕竟,眼前这位大宗师的心思,远比李巡天更加难以揣测……
秦戍看着张玉汝依旧紧绷的肩膀,以及眼底未散的警惕,没有再多说什么解释的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战场的方向,仿佛透过漫天烟尘,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片刻后,才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回忆的暖意,还有一丝老友间特有的调侃:“姜南云是我的老朋友,几十年前闯荡时,我们就一起并肩过。我最早便是从他那里知道了你,这老家伙,每次喝酒的时候都没少跟我炫耀。”
这句话说得平淡,没有刻意强调什么,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张玉汝心中警惕的锁。
姜南云,是他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他太熟悉姜南云的性格——看似随性不羁,却从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炫耀,若真如秦戍所说,他会在酒桌上反复提及自己,那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绝非普通朋友,而是能交心的至交。
原本紧绷的身体,在听到“姜南云”三个字的瞬间,便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肩膀不再僵硬地绷紧,手臂上因警惕而隆起的肌肉也缓缓舒展,连呼吸都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眼底的警惕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浓雾,渐渐淡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右臂,疼痛感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刚才面对秦戍时的绝望与戒备,此刻已消散大半——若是姜南云的老朋友,那对方之前的“试身手”,或许真的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考验,而非恶意的打压。
那句“有些事你该知道了”,也未必是陷阱,而是真的想提醒自己什么。
“您……认识我爷爷?”张玉汝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紧绷,反而多了几分迟疑与确认的意味。
他抬起头,看向秦戍的眼神里,终于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探寻。
秦戍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转头看向张玉汝,嘴角又勾起了那抹温和的笑:“何止是认识?当年我被仇家追杀,还是他拖着伤体,硬生生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说着,他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牌,递到张玉汝面前。
木牌上刻着一道简单的云纹,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随身携带了多年。
“这是当年我们一起闯荡时,他送给我的护身符,你应该见过吧?他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只是比这个大些。”
张玉汝的目光落在木牌上,瞳孔微微一缩——他确实见过这木牌。
此刻看到秦戍手中的木牌,他心中最后一丝提防也彻底烟消云散。
秦戍见他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他收起木牌,指了指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说道:“你这手臂的伤得处理一下,别硬撑着。坐下说吧,有些事,确实该让你知道了。”
张玉汝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走到岩石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