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要赵冰语的商路,才肯救她儿子(2 / 2)
儿子的命,她的钱......这两样东西如同两座大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走投无路之下。一个深藏在心底十多年、她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去触碰的人,浮上了心头。
——当今大武朝的皇帝。
也是她曾经的......青梅竹马。
一个时辰后,皇宫,御书房。
皇帝正批阅着奏折,听闻内侍总管李总管通报说,有一位故人持信物求见时,还颇感意外。
当他看到那个一身素衣、风尘仆仆却依旧难掩风华的妇人走进来时,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
“赵......冰语?”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
“臣妇,参见陛下。”
赵冰语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
“免礼,赐座。”
皇帝很快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他放下笔,靠在龙椅上,审视着眼前这个十多年未见的女子。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除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容貌竟与当年相差无几。
“你......还活着。”
皇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托陛下洪福,苟活至今。”
赵冰语的声音平静无波。
御书房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李总管悄无声息地奉上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皇帝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没有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赵冰语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带着恳求:“臣妇......是为小女白露而来。”
“哦?”
皇帝眉梢一挑,来了兴致,“为了安国侯?她怎么了?”
“陛下,臣妇知晓,这些年是您在暗中照拂小女,才让她得以平安长大,甚至封侯拜将。这份恩情,臣妇没齿难忘。”
赵冰语先是放低了姿态,“只是......小女如今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性子也......也变得有些固执。”
她将白如真病重,白露却开出天价诊金,非要西域商路三成份子才肯救治的事情,避重就轻地简述了一遍。
“五十万两......还要三成商路?”
皇帝听完,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呵地一声轻笑起来,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欣赏,“不愧是朕的安国侯,有魄力,有眼光!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价值。”
“这丫头,随朕!”
赵冰语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她预想过皇帝可能会惊讶,可能会觉得白露贪婪,甚至可能会出言斥责,却唯独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副......与有荣焉的态度?
“陛下......”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
“冰语啊,”
皇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你可知,朕为何如此看重白露?”
赵冰语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她像朕,更像一个合格的掌权者。”
皇帝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她懂得权衡利弊,懂得抓住对方的软肋,懂得如何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感情用事,那是弱者才会犯的错误。朕的安国侯,从来不犯这种错误。”
他看着赵冰语,话锋一转,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帝王的审视:“倒是你,既然是求人办事,就该拿出求人的诚意。”
“你的商路既然如此重要,想必价值不菲。”
“白露的医术,朕是知道的,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
“用你商路的三成,换你儿子一条命,朕觉得......这笔买卖,很公道。”
“可......可她是我女儿啊!”
赵冰语终于忍不住,失声说道,“我们是亲母女,她怎能如此待我?”
“亲母女?”
皇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在你抛下她十多年,对她不闻不问,让她在大武里独自挣扎求生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们是亲母女?”
“在她孤身一人,面对满朝文武的质疑和刁难,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时候,你这个亲娘,又在哪里?”
皇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赵冰语,时代变了。朕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会为你一句话就冲动行事的少年郎了。”
他的声音冰冷而疏离,那点残存的白月光滤镜,在涉及到他最看重的孩子时,早已碎得一干二净。
“白露是朕的安国侯,是大武朝的肱股之臣。”
“她的决定,就是朕的决定。”
“朕不会为了一个消失了十几年的故人,去插手她的家事,更不会去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后的通牒。
“朕劝你,最好还是按她的规矩来。毕竟......”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殿外,“......能救你儿子的,只有她。”
“朕也无能为力。”
说完,他便转身走回龙案后,重新拿起了奏折,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李总管,送客。”
冰冷的声音,与昨日在安国侯府听到的,何其相似。
赵冰语如坠冰窟。她踉跄着站起身,看着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如今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她。
她终于明白,自己所以为的最后的底牌,原来早就成了一张废牌。
在这个偌大的京城,在这个冰冷的皇宫,她所能依靠的,竟然什么都没有。
而她那个看似无依无靠的女儿,背后却站着......整个天下。
赵冰语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脚步踉跄,背影萧索,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御书房内,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奏折,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早已没了焦距。过了许久,他重重地将朱笔往笔洗里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打破了沉寂。
一直垂手立在角落、将自己当成透明人的李总管闻声,立刻悄无声息地滑上前来,躬身道:“陛下?”
皇帝没有看他,只是望着空荡荡的殿门方向,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鄙夷。
“李总管,你说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拎不清的蠢人?”
李总管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回道:“老奴愚钝,请陛下示下。”
“示下?朕都快被她气笑了!”
皇帝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身体往龙椅里一靠,连珠炮似地开了口,“儿子都快没命了,她还在这儿跟朕哭穷,跟白露掰扯那三成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