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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眼花缭乱的大学生活(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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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桥头两侧对称立着两个“大盖帽”房子,柱子和“盖帽顶”被柔和的灯光打亮,结构分明。他说那是桥头堡,是打仗时要抢占的军事据点。脚下传来隆隆的响声和酥麻的震颤,他说这是全国第一座公路、铁路两用桥,那是散,照亮沿江高低错落、形状各异的建筑,他指着其中好分辨的几处告诉我哪里是电视塔,哪里是江汉关,还有步行街……

快到江心,风势渐长,他倒退着走在前面为我挡风,忽而他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地笑着对我说:“回头,看那儿!”

我依言转身,在一片墨色葱茏掩映中,立着一座多层塔状建筑,轮廓似金线勾勒的简笔画。近屋顶的匾额上有三个大字,以我所在的距离看不清。但看样子,与小时候我与姥爷合影的一张照片背景很像。照片里,我哭丧着脸站在妈妈身边。原来这里我曾经来过,只是不记得了。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四大名楼’之一!夜游起来是不是别有一番意味?”程执狡黠地笑着说:“这楼虽是八十年代重建的,但地点是故址,形制样式也好看。这样不买门票远观,性价比最高了!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顺着桥走过去,就能到这两句诗里提到的古址了。你是想看晴川的汉阳树,还是鹦鹉洲的芳草?”

他一下把我问懵了。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我不知该如何选择,不想因自己随意选择给我们的行程带来麻烦,更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挑剔、难伺候的人,便笑着答道:“呃……随便,你定吧!”

“那我们就顺着路,走到哪儿是哪儿吧。”他温和地笑着,又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他跟我讲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典故,讲龟、蛇两山的历史传说,讲这些景点及附近公园、景区运用现代园林手法造景的利弊。我听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身边汽车呼啸,脚下江水汩汩,丝毫影响不了我聆听的专注。我的世界里只剩他。

下桥,山脚的路比桥上暗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任何一丝响动都像从扩音器里传出的一样,听得清晰至极。我们走动的脚步声在这条路上回荡,咵哒咵哒。我们背后不远处也传来咵哒咵哒声,跟着我们走了好久。

我轻轻拽了拽程执衣角,悄声说:“别回头!好像有个人跟着我们走了一路了。”

“哦,走快点!走过这个路灯,到远处看看。”程执也小声说。

又走了一会,地上一个拉长的男人身影渐渐离我俩的影子越来越近。程执牵住我的手,一到路口拐角就拉着我使劲跑起来。我跟着他一口气跑出老远,直跑到亮敞的大路才停下回头望。那个男人并没跟来。看我们一样如惊弓之鸟胆小谨慎,我俩相视而笑。

江两岸五彩绚烂的灯光都已熄灭,一轮圆月挂在藏蓝如墨的天幕上,江面倒映出些许散碎闪银。借着月亮、江水和路灯的微光,仅能看清切近的事物,远一些的是不戴眼镜看世界的效果,轮廓模糊,残留印象。这个城市已进入睡眠模式。

“现在已经是中秋了吧?”我没看表,站在晴川阁与鹦鹉洲之间的滩涂旁怀古伤今,望着江水,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夜里的江风有些寒凉。

“嗯,很高兴这团圆的日子能跟你在一起。”程执过来抱住了我瑟瑟发抖的身子。

“以前我从未通宵过。一般除夕守岁时熬过零点就睡了,或者偶尔有赶作业的时候,最晚也就到夜里两三点。”我想跟他分享我的生活,碎碎念着:“印象中,总觉得通宵是大人才会干的事,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难的,我现在一点也不困。”

“这才哪到哪啊!现在才凌晨一点多。通常最难熬的是夜里三四点,那时候最困,而四五点是一晚上最冷的时候。”程执用脸摩挲着我的头发,用看小孩的眼神看我,仿佛我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生活:“你以后要是做设计,会习惯通宵的。做设计、做模型、交图前夜通宵熬夜是惯例,于新之最高记录连着熬了三个晚上。”

“他熬夜是在赶作业吗?该不是在干别的吧?通宵第二天他还去上课吗?还是在宿舍补觉?”我很难想象那个闲散的“老烟鬼”奋发图强的样子。夜风吹得我浑身一激灵,我终于忍不住问:“我们真的要在这儿待到明天早上吗?这儿有点冷!”

“不是明天早上,已经是‘今天’早上了!”程执纠正完我,又安慰道:“现在没车了,这附近也没有旅社。我早上八点多坐火车去江苏,这儿六点估计就有公交了,我们坐第一班公交回去。没几个小时。你要是觉得冷的话,我们去找个背风点的地方,不过没风的地方会有蚊子。”

果然,美好的浪漫结束后就是骨感的现实。我要在“冷”和“被蚊子咬”之间做抉择,两个都让我头疼,我都不愿接受。我下意识地抱紧了程执。他亦抱紧了我,轻车熟路地找到我的唇,深深吻下。在他展示炉火纯青的吻技时,有力的双手也不忘探进我衬衣里,肆意摸索、揉捏。我想是不是谈恋爱的人都这样?我想做一个好“女朋友”,没有拒绝,我怕他觉得我拒他于千里之外,我甚至在反思我原来的要求是不是过于保守、陈腐。

直到他拉开皮带扣,这个动作触碰了某个“开关”。我拽住他的手腕,浑身肌肉紧绷、僵硬。他停下所有动作,暂停了约摸半分钟。安静与紧张的氛围却把这个暂停拉长了一个世纪。对于若他强势坚持我该如何反抗,我脑中闪现出无数设想,可我仍被动地等着他先给出反应,我不想自己的过激行为让他身心受伤。

他放开我,整理了下装束,什么都没说。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气氛又着实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这不在我的设想中。我不想这事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也想知道今后我们相处的行为边界在哪儿。

“那个……不是应该……在结婚后才可以吗?”沉寂许久后,我斟酌着说出这句话。

“也……不一定。”程执考虑了一会才说,显然他在思考该怎么回答会让道理说得通。气氛稍有缓和。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有那么多男生在意自己的新婚妻子是不是‘处’?”我问。

“呃……也不是……所有男生都这么认为……”他辩解。

“那你呢?”

沉默许久后,他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抱你了。”

这次轮到了我沉默。又一阵江风吹起,我压紧牙关,避免牙齿不由自主地颤抖,小步原地跑动,运动生热。程执又摆出看小孩的神情,笑着伸开臂膀。

“能只是抱着吗?”我加重“只是”两字的语气,试探性地问。他笑着拥我入怀。

好不容易捱到第一班公交车来,我们如遇救星般赶紧跳上车。我原打算去火车站送他,他说伍和德会帮他带行李到火车站碰头,我不想让伍和德看笑话,便作罢。

返校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程执,把之前要控制见面频次、保持距离的考量全然抛诸脑后。假期最后半天与他腻在一起,他献宝般把电热杯煮泡面当作“最新研究成果”分享的行径在我眼中竟无比真诚、可爱。顺带着,那碗泡面也成了无上美味的存在。果然,女人恋爱后,无脑程度人均恋爱中的艺婷。我也毫无例外。

和程执坐在操场旁扯闲篇,看见隔壁班的男生搂着曲白在跑道旁散步。那男生个子不高,长得有几分帅气,说一口儿化音十足的京腔。他是曲白老乡。

“呦嘿,聊着呢!”男生经过时突然冲我打招呼,因为与他不熟,这个招呼让我有些错愕。

“别贫!走,别打扰人家!”曲白冲我点头,看到我脸上的惊讶,笑着吐槽男生,拉着他离开了。我坐在原地,一面感慨老乡之间恋爱速成率之高,一面钦佩他们恋爱谈得高调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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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羞于谈论情爱、以欲望为耻的教育语境里,“性”是低级趣味、伤风败俗的禁忌。但它却是亲密关系中绕不开的命题。

传统惯性认知、男女力量差距和女性生理构造,从心理层面、保障自我意识实现的物理因素、以及为承担后果所需付出身体影响和损伤等多方面,造就了男人在“性”方面先天具备主导和强势的基础。在后天教育、引导中,一味回避、遮掩、采用不提及就不存在的方式对待它,女性无法光明正大地获取正确认知,缺乏自我保护的理论知识和技术手段,还需承担舆论对其人格贬损造成的心理压力。拒绝、回避、退让,解决不了问题。在避无可避、必须面对时,势必从偏见、扭曲的视角解读,慌乱应对,也必然影响亲密关系的发展。

强者恒强,弱者愈弱。没有无歧视、无差别的教育土壤,没有可以平常心谈论的舆论空间,正确、健康、平等的两性关系无从谈起。在亲密关系中,强势一方有意无意对对方施压,进行PUA,便会演化出冷战、疏离、暴力等等,当问题大爆发,双方渐行渐远……

这不只是青春期男女间的问题,它的拖尾效应可能影响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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