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惊闻刘公卒(1 / 2)
张仑又道:“启陛下,发太仆寺寄养马二千匹、常盈库马价二万两,给宣府官军。”
朱厚照道:“可。”
他话音未落,暖阁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凝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彬掀帘而入,往日里总是面带恭谨的脸上,此刻竟血色尽褪,脸色煞白如纸,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连平日里梳理得整齐的发髻都微微散乱,身上的暗黄蟒纹太监服被春风吹得猎猎作响,脚步踉跄,几乎是跌撞着进了暖阁。
“这是怎的?”朱厚照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众臣也皆是心头一紧,暗自吃惊——魏彬久在御前,素来沉稳,今日这般慌张,莫不是宣府那边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
张仑与徐光祚对视一眼,手按玉带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眼中已添了几分备战的锐利;王宪下意识地往前半步,似乎已做好听候坏消息、即刻调兵的准备;乔宇则面露忧色,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魏彬顾不上君臣礼仪,也顾不得擦拭额角的汗水,刚踏入暖阁,便“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头撞击青石板的声响沉闷而刺耳。他双手高高举起一个素色皮面的奏本,那奏本封面无任何纹饰,只在边角处烫了圈细窄的银边,一看便知是报丧的急件。魏彬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几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万、万岁爷……致仕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刘、刘健……卒了!”
“刘健卒了”四字,如同平地惊雷,在暖阁内轰然炸响。原本还带着争论余温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连穿帘而入的春风都似被冻住,檐角的铜铃的声响,此刻竟清晰得令人心悸。
朱厚照脸上的诧异瞬间化为怔忡,他猛地坐直身子,膝头的薄狐裘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那双带着锐气的眼睛里,此刻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刘健他……他怎么会?”
自己和刘健没有什么交集,只不过这人在后世名气太大。时人语:“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李东阳早卒,刘健今卒,还有谢迁在世。
谢家........
一想到去年张宗说给自己的密言以及宁波市舶司太监赖恩给自己的密奏,刚刚那股子吃惊之色,旋即面色如平。
但是毛纪等人还是吃惊的和悲痛的。他们的表演,被朱厚照尽收眼底。
毛纪浑身一震,身子晃了晃,若非双手及时扶住身旁的紫檀木案几,险些栽倒。他花白的胡须剧烈地抖动着,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刘公……刘公竟去了?这怎么可能……年前臣还遣人送去春日的新茶,他回信时字迹尚遒劲有力,说待三月回暖,便要出去瞧瞧……怎么会突然……”他说着,老泪纵横,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绯色朝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王琼平日里素来锐利的眼神,此刻也黯淡了下去,脸上的急切与争执之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肃穆与惋惜。他沉默片刻,缓缓躬身,声音低沉:“刘公乃三朝元老,辅政弘治爷十七载,鞠躬尽瘁,清正廉明。当年陛下初登大宝,刘公为首辅,殚精竭虑,整顿吏治,安定民生,实乃国之柱石。如今骤然离世,实是我大明的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