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土匪型外交（2 / 2）
而是一艘庞大得堪比小型移动城市的、形状如同多个闪烁着霓虹灯光的金属圆环嵌套在一起的太空站。
它静静地悬浮在星系的宜居带边缘，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停泊口和不断穿梭往来的小型飞行器。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巨大的、不断滚动播放着各种资源图标、商品清单、汇率信息和夸张宣传语的全息广告牌。
将“唯利是图”和“商业至上”的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活脱脱一个建立在太空中的、喧嚣而浮夸的超级市场兼金融中心。
接待洛德一行的贸易联合体代表，是一个身材肥胖臃肿、穿着用某种反光丝绸制成的华丽繁复长袍的……生物？
其基本形态勉强符合碳基生命的特征，皮肤是略显油腻的淡紫色。
脑袋上顶着一个硕大的、布满褶皱的肉冠，长着四只短小却异常灵活的手臂。
以及一双巨大无比、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瞳孔中时刻闪烁着精明算计光芒的眼睛。
他自我介绍为霍姆爵士，是联合体负责本星域外交与贸易的高级理事。
会谈被安排在太空站内部一个装修得金碧辉煌、甚至有些俗气冲天的圆形接待厅进行。
柔软的、不知名生物绒毛编织的地毯，墙壁上镶嵌着疑似宝石的发光晶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得发慌的香料气味。
霍姆爵士的四只手臂灵活地挥舞着，做出各种表示欢迎和热情的手势，语气夸张得如同在表演舞台剧：
“尊敬的、伟大的洛德陛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您和您那战无不胜的帝国舰队，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虫群、扞卫星海的英勇事迹，早已如同璀璨的星辰，传遍了广阔星域！
真是令我等经商之人，敬佩得五体投地！”
洛德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那张明显是为了适应不同种族体型而特制的、铺着柔软垫子的宽大座椅上。
毫不客气地翘起了二郎腿，顺手从旁边侍者一个造型简单的服务机器人端来的托盘里，拿起一种类似水果的、散发着浓郁甜腻气味的紫色球状物。
掂量了一下，直接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溅，含糊不清地说道：“嗯，味道还行。
霍姆爵士，客套话就免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都是忙人，开门见山吧。
你们这么大老远，又是探测又是发信号的，找我们，到底想干嘛？
直说，别绕弯子。”
霍姆爵士那巨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四只手兴奋地搓动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陛下果然快人快语，豪气干云！
我们科特拉姆贸易联合体，自成立以来，一向最崇尚的就是和平、发展与合作共赢！
只是……唉，想必陛下也清楚，如今这世道，虫灾肆虐，如同宇宙之癌。
无数繁荣的商路被迫断绝，很多与我们保持密切贸易往来的成员文明，其安全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啊。”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灼热起来，“然而，危机之中亦蕴藏着机遇！
我们注意到，贵帝国在军事科技领域，尤其是对抗虫族方面……拥有着令人惊叹的、远超寻常的先进技术！
不知，我们双方之间，是否有可能进行一些……嗯，关于军火方面的、互惠互利的贸易？”
他图穷匕见，目光死死锁定在洛德身上，仿佛在打量一座会移动的金矿。
海拉紧张地坐在洛德侧后方稍矮一些的椅子上，小手紧紧攥着自己衣袍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努力挺直背脊，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怯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霍姆爵士和老师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耳朵竖得老高，试图记下双方交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转折，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话语背后的意图，感觉自己快要因为信息过载而窒息了。
洛德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水果”啃完，把果核随意丢在光可鉴人的金属地板上。
引得霍姆爵士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拍了拍手，又拿起旁边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类似烤肉排的食物咬了一口，边嚼边说：“军火？
有啊！
刚下生产线、还带着机油味的‘天罚级’高速护卫舰，火力猛，速度快，机动性好，打那些笨重的虫子性价比超高！
一炮一个小朋友！
还有我们最新列装的、基于帝国科技优化的‘针刺’式单兵能量步枪。
穿透力强，能耗低，续航持久，保证让你手下的保安队伍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你要多少？量大从优！简单一句话，只要你敢下单，无论多少，我们都敢造。”
霍姆爵士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四只手挥舞得更欢快了：“太好了！这真是雪中送炭啊！不知陛下……这价格方面……”
洛德报了一个数字，单位是联合体常用的“能量信用点”。
虽然这玩意对于洛德而言没什么鸟用吧，毕竟一开始也只是打算接完帐之后直接全部换物资。
但那个数字后面跟着的一长串零，让霍姆爵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仿佛被冻在了脸上，连四只搓动的手都忘了动作。
“这……陛下，这个价格……是否……是否略微有些……过于……高昂了？”
霍姆爵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您看，如今世道艰难，各文明资源都捉襟见肘，这个价格实在是……
能否看在我们是首次合作、并且怀着极大诚意的份上，给予一些……适当的优惠？”
“高昂？”
洛德眉毛一竖，把吃了一半的肉排往盘子里一扔，发出“哐当”一声，身体前倾，带着一股压迫感，“霍姆爵士，你搞清楚！
老子这些技术，这些装备，都是用手下士兵的命、用真金白银的资源、从虫子嘴里硬生生抢回来、研发出来的！
生产线开动不要成本？
高级合金冶炼不要能源？
你知道培养一个能熟练操作这些装备、能在虫海中杀个七进七出的合格使徒士兵，要投入多少资源吗？
嫌贵？嫌贵你去别家买啊！看看这附近几百光年，还有哪家能给你提供能跟虫子正面硬刚、保证质量和威力的军火！
你去问问那些被虫子撵得到处跑的文明，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他一副“老子就这个价，爱买买，不买滚蛋，别耽误老子时间”的土匪架势，气场全开。
海拉在后面听得心惊肉跳，冷汗都浸湿了后背的衣袍，差点忍不住想冲上去捂住老师的嘴，或者至少提醒他注意一下“外交礼仪”。
哪有这么谈生意的？！
这简直比黑市军火贩子还要强硬！
啊，不对啊，那帮军火犯最起码知道优雅这俩字是啥意思？自家老师怎么就是个纯悍匪啊？！
霍姆爵士被洛德连珠炮似的话噎得够呛，淡紫色的胖脸涨得有些发红，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肉疼。
他当然知道洛德说的是事实，在虫灾的阴影下，能提供有效对抗手段的军火商就是爷，就是掌握着他们生命线的存在。
他咬了咬牙，开始施展商人惯用的诉苦伎俩，四只手比划着，声情并茂地讲述贸易联合体如今面临的种种困境：哪些重要的商路被虫群切断，哪些成员文明因为防御薄弱损失惨重导致购买力下降，库存的资源如何紧张，开采成本如何飙升……
试图博取同情，软化洛德的态度，为砍价做最后的努力。
简单来说，就是看看能不能让洛德当一波大好人什么的。
洛德一边听着，一边又拿起一种类似油炸昆虫串的零食，嘎嘣脆地嚼着，偶尔插两句嘴。
不是吐槽对方某些成员文明的防御体系设计得跟筛子一样，就是嘲笑他们还在使用效率低下的化学能采矿设备。
把霍姆爵士列举的困难一一驳斥、贬低得仿佛不值一提，把这位胖爵士怼得哑口无言，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终，在经过一番激烈主要是洛德单方面气势碾压、霍姆爵士艰难招架的讨价还价和心理博弈后。
双方达成了一个初步的贸易协议：帝国以低于洛德初始报价、但依然维持了相当高利润空间的价格。
向科特拉姆贸易联合体提供第一批共计二十艘“天罚级”护卫舰和五千套“针刺”单兵能量武器系统及配套弹药。
而贸易联合体，则用他们囤积的大量高纯度“烁光”晶体矿一种优秀的能量传导和存储介质和高效能源电池进行支付。
并承诺向帝国开放其部分非核心的贸易通道和区域性的信息网络，共享一些关于虫群动向和周边文明态势的非机密情报。
“合作愉快！”
洛德站起身，伸出那只刚才还拿着油炸虫子串、沾着些许油渍的手。
霍姆爵士看着那只手，嘴角和眼角同时抽搐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最终还是用两只勉强算是干净）手，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合……合作愉快……尊敬的陛下。”
离开贸易联合体那浮夸的太空站，回到“白天鹅”级那简洁而充满科技感的舰桥。
海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恶仗，浑身虚脱，后背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
“老师……您刚才……是不是太……太直接了？
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于强硬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回想起刚才那如同战场般的谈判场面，依然心有余悸。
“强硬？直接？”
洛德嗤笑一声，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舰长椅上，接过使徒递来的能量饮料灌了一大口，“跟这帮脑子里只有利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奸商打交道，你就不能软！
更不能绕弯子！
你稍微表现出一点犹豫或者软弱，他就能立刻嗅到味道，然后像水蛭一样缠上来，想方设法地从你身上吸更多的血！
记住，咱们现在卖的不是普通商品，是他们急需的、能救命的军火！
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咱们的姿态可以假装客气点，场面话可以说几句，但核心的底线和价格，绝不能有丝毫松动！
今天要是让他砍下价来，明天他就敢要求我们提供技术转让，后天就敢要求我们派兵免费给他们当保镖！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他清楚地知道，谁是爷！”
海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老师的话虽然粗俗，但似乎蕴含着在残酷宇宙中生存的某种赤裸裸的真理。
她开始努力消化和理解这种与书本知识截然不同的“实践智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凭借着“白天鹅”级优秀的机动性和空间折叠技术带来的便利，洛德带着海拉这支小小的“外交使团”。
又陆续接触了好几个通过不同渠道主动发来联系信号，或者被帝国日益扩大的活动范围被动探测到的、形态各异的文明。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帝国的名声，最近似乎有点差了，虽然塔洛斯已经习惯帝国在当年的名声差到额……略感不可名状。
但是现在帝国的名声好像比当年还离谱点，你当时大部分文明都成为仆从以及附庸，现在不一样，这群文明可都没啥关系。
“帝国，就是一帮土匪！”
“知道的是皇帝不知道还以为是悍匪！直接抢的位置！”
“那你们是不知道啊，他上来就是一句要买就买，不买滚蛋，出门右拐！
礼仪呢？
客套呢？
就算你们帝国的文化跟我们不一样，差的很多，但是你多少也得尊敬一下我们吧？
到底理解一点点吧？”
当然洛德完全不在意，什么临阵倒戈，什么给自己背上来一刀，不是不可能，而是他们不敢。
帝国卖给他们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皇帝以及所有使徒的权限统领，所以是准备了后门了，只要他们敢搞事，下一秒他们的军舰就敢爆了。
说句实话，还挺想见见一群军舰变成艺术，在宇宙爆炸的场景。
更不要说虫子还没吃过来，恶心一波，被虫子啃还是教育？
反正二选一。
帝国完全不怕虫子的，看见没有，我家将军，一炮能直接打穿你家恒星！
你家恒星系要是排的准，能一炮轰个对串！
反正完全不用担心洛德的心理负担，毕竟这货只剩乐在其中，太他妈快乐了，看着他帮人吃屎一样的表情，太乐子了！
至于良心道德？
你又不是我盟友，你现在连我朋友都不是，我有啥理由帮你？
我开超市，你曾经买过我家一块饼干，然后你快死了，让我给你捐个心脏？
做你的白日大梦去！
虽然某个屑中之屑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声望，但是最起码帝国的东西受到一致好评，那是真的抗造且好用！
毕竟帝国的制式装备，哪怕是给仆从文明用的星际合金二型，其硬度已经远超普通文明所能达到的材料。
更不要说帝国内部能量系统全都是超导体系，对于这帮连星系都没有整明白的文明而言，搞出来比钢铁还抗造的超导体系，简直跟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