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鸟语花香的礼物（1 / 2）
“都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就散会去忙吧。”
随着季小波的声音落下，会议室里的人陆续起身离开，桌椅挪动的声响渐渐消散。他坐在主位上没动，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赵浅的背影——她收拾文件的动作利落，全程没看他一眼，和其他同事简单点头示意后，便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这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是来上班了，看来暂时应该不会提要走的事。
唉，这事闹的，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咋就这样了。
今天上班他倒是没以往那么专心，这一天里，他刻意留意着周围，却始终没看到那个以前会频繁往他这里跑的人。直到深夜以后，他才打消了幻想，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了公司。
回去的时候他还特意在酒店停车场看了一眼，没有那辆s680。得，现在是连这里也不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全都是一个样。
开会时，赵浅依旧准时到场，汇报工作时逻辑清晰、语气平淡，全程面无表情，目光只停留在屏幕和文件上，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他这边扫过。散会后，她总是第一个离开，绝不拖延；工作时间，她几乎全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除了必要的跨部门沟通，从不主动出来；就连去食堂吃饭，她也特意选了离他很远的位置，要么和部门同事一起，要么独自用餐，刻意避开所有可能和他独处的机会。
季小波坐在食堂的常坐位置，看着不远处那个低头吃饭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以前赵浅总喜欢坐在他对面，吃饭时会跟他吐槽食堂的菜不合口味，或是聊两句下午的工作安排，偶尔还会把不爱吃的青菜夹给他。可现在，隔着几张桌子的距离，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连打招呼都成了奢望。
他突然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这是他自己的公司，他是创始人，是老板，可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个打工的——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个能聊几句闲话的人都没有。
以前他没觉得，总想着赶时间让火箭快速上天，其他的都不重要。可现在才发现，没了她找自己打岔，自己真的感觉好无聊，甚至在工作的时候干着干着就走神了，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抽烟区，和往日一样，饭后又聚集了一群老烟民，点上一支烟的功夫顺便聊聊八卦。
“哎，老赵，你们发动机部门最近忙不忙？”
“就那样吧，生产，测试，生产，测试，反正技术已经成熟，现在光生产就好了。”
”欸，你们倒是轻松，我们一级箭体那边老板又下了新任务，又在加紧制造了。”
“得了吧，你们不都用上机器人焊接了吗，还不轻松啊？”
“这不刚开始用还不熟悉嘛。”
“哎，小傅，你们那边是不是卫星也到位了？”
“嗯，6颗卫星已经测试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得上天之后才能看到真正的情况。”
“哎，我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最近公司气氛有些压抑啊。”
“高老师你也感觉到了？”
“废话，看看开会时的那个状态，季总和赵副总两个人好像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具体说说！”
“哎呀，你怎么也这么八卦啊。”
“还能是什么问题，看这对小情侣的状况，估计是吵架了。”
看看，在公司人的眼里，早就把两人看成是了一对情侣。当然，也不怪其他人这么想，两人平时的表现实在是太像了。
“恐怕不止是吵架，以往他们又不是没吵过，但这次看起来好像不一样。”
“就是，老板身上的气压有点低啊，我昨天去找他汇报事情，他总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和以往的精神头没法比。”
“赵副总也是，以前话挺多的，现在每次只顾着催进度了。”
“我看，估计是老板惹赵副总生气了。”
“唉，赵副总这姑娘多好啊，这季总怎么就不知道哄哄呢。”
“年轻人嘛，没事闹闹别扭也正常。”
“我看应该是季总在外面.....你们懂的。”
“嘿，小李你这家伙，偷偷说老板坏话，我看你的主任是不想干了。”
“......不是赵老师您先说的嘛...”
这个被叫做小李的中年人立刻怂了，连忙摆着手解释，引得抽烟区的人都笑了起来。
抽烟区本就没什么上下级的拘谨，有头发花白的行业大拿，有中年的工程师，也有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小伙子。那些年轻人们不敢像老员工那样肆无忌惮地讨论老板的私事，却都悄悄凑在角落里，竖着耳朵听——毕竟，季总和赵副总的“八卦”，可是公司里最能提神的“谈资”。
角落里，刚入职半年的技术员小林正靠在墙上，手里夹着一支烟，耳朵竖得老高，连烟烧到了滤嘴都没察觉。他听得入了神，心里还在琢磨：“原来季总和赵副总真的是一对啊？难怪之前总看到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响起：“还有烟吗？介意给我来一支吗？”
小林吓了一跳，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和他一样工装的男人站在身边，脸上没什么表情，正是他刚才还在“偷听”的主角——季小波！
小林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把烟盒递了过去，声音都有点发紧：“有……有，季总您拿。”他心里直打鼓：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应该赶紧跑？我会不会被辞退啊？
他这一声带着颤音的“季总”，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汽油桶，瞬间把抽烟区里的人全都“点着”了。
原本围着聊天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那些个老头和中年人还好，毕竟他们和季小波见面的次数不少，大概知道他的脾气。但那些年轻员工就不行了，他们直接僵在原地，手里的烟忘了抽，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本来就只是躲在角落听八卦，没料到会和老板撞个正着，心里早就开始慌张了，后悔来这里抽烟。
季小波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又问：“有火吗？”
“有！有！”小林连忙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着，双手递到季小波面前，心里却在吐槽：好家伙，又蹭烟又蹭火，这要是换个人，他肯定得调侃一句“四等烟民”，可面对老板，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季小波低头点燃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谢谢。”
尼古丁的味道顺着喉咙滑进肺里，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却让他心里的烦躁稍稍缓解了些。他本来已经戒了好久了，但是今天实在是感觉无聊又烦躁，没办法专心干活，所以才来了这里想找根烟抽抽，因为他身上根本没带。
“抽你们自己的，都看我干鸡毛。”他靠在墙上，压根就没看那些个老头。
“季总，你怎么来这里了？”
离院士差距不远的唐正建看着季小波的身影尴尬的笑了一句，他估计季小波应该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八卦，所以老脸有些发红。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还八卦，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来抽烟区还能干嘛，难道听你们八卦？”他没好气的看了这老头一眼。
“额.....”
老头摸了摸头上本就不多的头发，越发的尴尬了。
当然，尴尬的不止他一个，其他人也是一样。
“也就是她不来这里，不然被她听到了，你们一个个的，哼哼....等着穿小鞋吧。”
“........”
无语，大大的无语。
不过见老板没有生气的样子，所有人都放下了心来。
“季总，你和赵副总两个人是不是闹矛盾了？”老头一脸关心。
“怎么，你老唐头还想从我这个当事人身上听八卦？”
“......”
“季总，赵副总是小姑娘，实在不行你哄哄就好了，其实没多大点事。”
嘿，又有一个不怕死的来给他提建议了。一把年纪的还真当自己是情圣啊，给他这个当代段正淳开始出谋划策了。
“有这时间你怎么不想想我们下一代的火箭该怎么设计？33台发动机换成20台应该怎么优化？如果高空发动机重启失败我们怎么做？.....”
“.....”
他直接几个问题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刚才还在给他提建议的老头直接僵住了。我跟你聊天你问我这么专业的问题——这天还真没法聊了！
没办法，这些问题真回答不出来啊。
“一天天给你们闲的，没事干就回去多做点实验，还在这叭叭的建议起我来了，怎么，你们几个老头的情史很丰富？”
“......”
看着几个人被自己pUA的说不出话来，季小波顿时感觉心情好了一点，将手中还剩的半支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就离开了这里。
等他离开后，几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看，让你多嘴，说不出话来了吧？”
“嘿，合着你刚才没有说话？”
“叭叭的，你也就一个老婆，能跟人家比？”
“......欸，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啊，真是看不懂。”
..........
行政楼六层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玻璃，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浅坐在电脑前，屏幕上还停留在计划书界面，鼠标却许久没有移动——她正隔着窗户，目光投向工厂大门口的方向。
那里只有零零星星穿着工装来往的员工，再远处是灰蒙蒙的天空，什么特别的景象都没有，可她还是看得出神，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放空。
她现在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对工作也失去了以前的热情，少了那些添加剂，工作也变得难熬了起来。
桌角的咖啡已经凉透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现在每天特意把工作排得满满当当，从早到晚，不是在办公室里做做报表就是在各个车间检查进度。她以为只要让自己完全忙于工作，就没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能彻底把季小波从思绪里赶出去。
可机器运转久了还会发热，每当闲下来休息的时候，那种刻意压制的情绪又悄悄冒了出来。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工厂大门处——在那里，有她曾经去“打扰”他的无数个瞬间。
以前她总爱找借口去找他办公室，原因自然不必多说，甚至哪怕是讨论工作也行。可现在，她每次上下班路过都会刻意加快脚步，更别说进去了。
她爸说的好像没错，季小波确实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工作有什么懈怠，反而是每天工作的时间更长了，每次她下班的时间就已经很迟了，但路过那里的时候还是看到灯光如昼。
而对于自己，他从那天起后，都还没有一句话。看来对他来说，事业确实是第一位的，至于自己嘛，可有可无。
可是，那些温柔的、包容的瞬间，难道都是假的吗？如果他真的把自己看得可有可无，为什么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生气？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哪怕是自己发脾气把他的头打破了，他也只是笑笑而已。
“混蛋，你怎么可以同时接受那么多人.....”
.........
车间里，季小波并没有忙着工作，反而是在鼓捣着什么东西。
鼓捣了半天后，他将东西装进了一个盒子里，然后离开车间来到了行政楼。
行政楼的开放办公区里，贾柯柯正对着电脑整理会议纪要，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呲呲”的轻响。她抬头一看，只见墙角拐角处冒出一个脑袋，正是季小波，正对着她使劲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