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血雾清晨（2 / 2）

策略在初期取得了显着效果。熟悉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的忍者们，化整为零，在狭窄的巷道、错落的屋顶、甚至地下排水系统中神出鬼没。淬毒的苦无、勾连着起爆符的手里剑、肉眼难以察觉的钢丝陷阱、从意想不到角度发动的土遁·土流壁（仅能制造小范围障碍）或火遁·豪火球之术（威力大减，但仍有威慑）……给涌入村子的实验体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和伤亡。

方胜大师带来的佛家弟子，此刻早已抛开慈悲为怀的教义，他们挥舞着沉重的镔铁禅杖，口诵降魔经文，与实验体展开惨烈的近身搏杀，往往是以命换伤，血肉横飞之间，大半武僧已然殉难，鲜血染红了残破的僧袍。日月神教的“老白头”东方不败，身形依旧如鬼如魅，速度快到在普通人眼中留下道道残影，手中绣花针在弥漫的硝烟和血光中闪烁着致命的光芒，所过之处，实验体如同被无形利刃切割的稻草般纷纷倒下。但他毕竟是人，并非真正的鬼神，内力在如此高强度、无休止的厮杀中飞速消耗，他那张妖异的脸上已显露出力竭的苍白，鬼魅般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呼吸变得粗重。

然而，实验体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它们仿佛没有恐惧，没有疲惫，只是冷酷地、前仆后继地涌来，踩着同伴破碎的尸体，源源不断地填补上每一个空缺。木叶精心布置的防线被一层层突破，陷阱被一个个用身体触发耗尽，忍者们熟悉的巷道逐渐被敌人的尸体和己方的鲜血铺满。战火，不可逆转地烧到了木叶的中心区域，昔日繁华的商业街、庄严的火影大楼广场，都沦为了血腥的绞肉场。

一位身着略显违和的明朝内官服饰，面容带着委屈和哭腔的老人——牛公公，此刻正挥动着一柄寒气森森的精钢长剑，剑法狠辣精准，毫无花哨，招招直奔要害，与五六只新型实验体缠斗在一起。他身边，是几名同样伤痕累累、却依旧死战不退的小太监。朝廷不肯派兵，他便带着这少数依旧忠于皇室、或者说忠于心中那份“华夏”概念的“子侄”，私自前来，所为的，不过是那份不甘被朝堂衮衮诸公理解、却燃烧于胸的报国之念，以及，不愿坐视同类被异类屠戮的道义。

“阉人又如何？阉人照样能杀敌！照样能报效皇恩！尔等妖孽，安敢犯我华夏苗裔！”牛公公尖细的嗓音嗡嗡直响，显然是内力不凡。只见他剑如同毒龙出洞，精准地刺穿了一个实验体的咽喉。但与此同时，他肋下空门微露，被另一只极其狡猾、伺机已久的实验体利爪划过，坚韧的官服如同纸糊般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衣袍。剧烈的疼痛让他身形一个踉跄，脚步虚浮。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第三只实验体眼中幽蓝光芒大盛，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已然朝着他的天灵盖猛拍下来！劲风压得他花白的头发紧贴头皮。

牛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未能亲眼见到大明王师扫荡寰宇的遗憾，却并无半分对死亡的恐惧。他猛地一咬牙，不顾肋下剧痛和喷涌的鲜血，奋力抬起手中长剑，横架在头顶，准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硬接这必杀一击，哪怕剑断人亡，也要在敌人身上留下最后一道印记！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

“嗖——！”

一支造型古朴、尾羽染成暗红色的羽箭，如同撕裂了空间束缚的闪电，从远处火影岩的方向，以超越凡人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破空疾射而来！箭矢划过空气，发出一种独特的、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它精准得仿佛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就在那实验体利爪即将拍中剑身的前一刹那，箭矢已然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般，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只实验体坚硬的头颅！箭尖甚至从其脑后防护相对薄弱的部位透出寸许，带出一蓬蓝黑色、散发着腥臭气的污血！

那实验体志在必得的动作瞬间僵住，凝聚了恐怖力量的利爪停留在牛公公头顶不足三寸的空中，幽蓝的眼眸中光芒急速黯淡，随即，庞大的身躯失去了所有支撑，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牛公公愕然抬头，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向箭矢来处。只见远处残破的火影岩上，不知何时，悄然站立着几个身影。因为距离和弥漫的硝烟，面容有些模糊，但那为首之人，身形挺拔如松，手中赫然握着一张几乎与他等高的、造型充满蛮荒古朴气息的长弓，弓弦似乎还在微微颤动。

木叶村，在这近乎绝望的血战之中，似乎又迎来了一线微小却坚实的希望。然而，此刻的音忍城那边，情况已然岌岌可危。厚重城墙在无数实验体不计代价、如同蚁附般的持续冲击和某种未知力量的撞击下，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缝，碎石簌簌落下。那扇由混合金属和厚重木材制成的、曾经被认为坚不可摧的主城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垂死巨兽般的呻吟与断裂声，巨大的门栓肉眼可见地弯曲、变形……城破，似乎就在下一瞬间。

忽然间，实验体大军阵后忽然掀起了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