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暗箭难防(1 / 2)
夜色如墨,江风裹挟着潮气扑入帐中,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卫渊仍端坐未动,目光落在摊开的密报上,字迹潦草却字字惊心——“主帅失势,兵部将代”。
可他知道,这消息来得太巧。
李将军的归附、敌营的动摇、北方商路的畅通……一切顺得不像天时,倒像是有人为他铺好了台阶,只等他一步步踏上。
而那封匿名警告信,至今无人认领,如同一根毒刺,深埋在信任的皮肉之下。
“你最大的敌人,或许就在身边。”
这是三日前吴谋士低声说的一句话。
当时卫渊只是冷笑,并未在意。
如今回想,却如寒针扎心。
他缓缓合上密报,抬眼望向帐外。
南方商会大营灯火连绵,商队往来不息,账房、库房、哨塔井然有序。
这里是他一手打造的经济命脉,也是北伐军资的根本所在。
若内有奸细,不必刀兵,只需一道假令、一笔错账,便足以让百万大军粮草断绝,前功尽弃。
“不能再等了。”他低语。
次日清晨,卫渊召见吴谋士于密室。
“查近三个月进出京师档案馆的所有人员名册,尤其是与商会有关者。”他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重点排查:谁借阅过‘宗室收养案’?谁接触过户籍司永宁年卷?还有——”他顿了顿,“那晚我焚毁卷宗后,是否有其他人进入过该区域?”
吴谋士点头记下,眉头微皱:“公子怀疑……内部泄密?”
“不是怀疑。”卫渊指尖轻敲桌面,“是确定。那封匿名信的内容,仅限极少数人知晓。它提前五日送达,说明有人在我行动前就已掌握计划。而能预知我去档案馆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寒意。
接下来三日,军营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苏娘子照常处理商会账目,每日晨起点算货单,午后核对银流,举止如常。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卫渊看她的眼神变了。
少了往日的温存,多了几分审视与疏离。
那一晚,她捧着一叠新制的丝绸账册走入帅帐,轻声道:“这些是我亲自整理的南方八州商税明细,比旧账多出十七万两盈余。我想……让你看看。”
卫渊接过账本,翻了几页,淡淡道:“辛苦了。”
仅此一句,再无多余言语。
苏娘子心头一紧,手指微微发颤。
她咬了咬唇,终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信我了?”
卫渊抬眸,目光沉静如水:“为何这么问?”
“你最近避开我,议事也不让我参与。连张老板都去了三次前线督运,我却被留在后方理账。”她的声音渐低,“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卫渊沉默片刻,忽而一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话虽温柔,眼神却未回暖。
同一时间,张老板正与两名北方商贾在码头密谈。
三人立于货船阴影下,语声压得极低。
一名随从欲上前通报,却被张老板挥手制止。
这一幕,恰好落入藏身货堆后的探子眼中。
三日后,吴谋士呈上调查结果。
“查到一人,名叫陈七,原为户部小吏,后被贬至商会做文书,负责归档北方商税卷宗。此人过去两个月内,共出入京师档案馆六次,其中有三次是在您前往之前。更关键的是——”吴谋士压低声音,“我们在城西一处废弃窑厂发现了他的秘密会面记录,对方使用的正是敌军细作常用的暗语标记。”
卫渊瞳孔微缩:“抓起来。”
当夜,陈七在回住处途中被人蒙头掳走,押入地下审讯室。
火光映照下,这名瘦弱文书瑟瑟发抖,起初还强作镇定,称自己只是奉命查账。
直到卫渊亲自出现,冷眼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
“你最后一次进档案馆,穿的是青布鞋,右脚第二颗扣子掉了。守门老卒记得很清楚。”
陈七脸色骤变。
刑未用尽,他已崩溃招供:他是被敌军安插多年的暗桩,受命散布“匿名警告”,目的正是挑拨卫渊与苏娘子、张老板之间的关系,制造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