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密会燕王(2 / 2)
“你们也看看吧,这天下,可不太平。”
朱高煦拿起文书快速浏览一遍,眉头皱起:
“这些逆党煽风点火,地方权贵还借机作乱,
皇爷爷为何不直接调兵镇压?
一刀杀干净,省得夜长梦多!”
朱棣闻言,笑了起来:
“兵戈一动,牵连太广,若是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朝堂争斗哪是杀人能解决的?
除非斩草除根,否则只会让局势更紧张。”
“父王说得对,动兵确实不妥。”
没想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朱高煦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兵者,凶器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用。
如今京中局势看着乱,实则逆党各自为战。
若是皇爷爷动作太急,反而会逼他们抱团反抗,还会让百姓以为朝廷行暴政,得不偿失。”
这话一出,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朱棣眼中满是诧异,看向朱高煦,语气带着几分狐疑:
“高煦,你竟有这般见解?这道理,你从哪儿学来的?”
朱高炽也颇为惊讶,他这位二弟素来勇猛好斗、行事冲动,
今日竟能说出这般沉稳的话,实在反常。
朱高煦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又恢复了往日的跳脱:
“是陆大人教我的!
上次陆大人来北平办事,我问他为何不直接杀了那些作乱的人,
他就跟我说了这番话,还让我多看看兵书。
后来我翻了兵书才发现,
那些名将,向来都是能不打就不打,就算要打,也得一击毙命,不拖泥带水。”
朱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添了几分感慨:
“我儿.长大了,为父这阵子忙,没顾上照看你们,没想到你竟还主动读起兵书了。”
朱高煦挺起胸膛,朝大哥耀武扬威地挺了挺肚子,
朱高炽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跟他计较。
这时,姚广孝捻着念珠,若有所思地开口:
“陆大人虽离京,可他留下的布局还在。
市易司掌控商贸,农政院在推甘薯,这些都是稳固民心的根基。
逆党想谋反,怕是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房躬身走进来,手中捧着一颗红褐色的甘薯,神色疑惑:
“王爷,府外有位客人求见,说是王爷的故人,没带名帖,只递了这个当信物。”
“甘薯?”
朱棣眉头一挑,眼中满是诧异。
他接过甘薯,指尖触到粗糙的外皮,心中疑惑更甚:
“来人是什么模样?可有说姓名?”
“回王爷,那人穿素色常服,身上沾着雪沫和尘土,看着像是长途跋涉来的,没说姓名。
只说王爷见了这信物,自然知道他是谁。”门房恭敬回道。
朱棣与姚广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沉吟片刻,挥了挥手:
“让他进来吧,带他到书房来。”
“是。”
门房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朱棣将甘薯放在案上,目光紧紧盯着书房门口,心中不停猜测来人身份,
姚广孝也停下捻念珠的动作,神色变得警惕,
朱高炽兄弟二人也坐直了身子,好奇地望向门口。
片刻后,脚步声渐近,一道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那人身材挺拔,身着素色常服,
肩上落着几片未化的雪花,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却仍难掩眉宇间的沉稳锐利。
“云逸?”
朱棣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陆云逸。
他走进书房,对着朱棣躬身一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显然是长途赶路所致:
“臣陆云逸,见过燕王殿下。”
姚广孝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恢复平静,起身朝陆云逸躬身一拜:
“拜见少保大人。”
朱高炽兄弟二人更是惊讶,连忙起身行礼:
“拜见先生。”
陆云逸直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脸色凝重:
“殿下,诸位,此事说来话长,
臣确实带了队伍离京,可自从入了河南,
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跟踪,沿途还有人记录臣的行踪。
无奈之下,臣只能暗中脱离大队,
让亲卫带着队伍继续前行,引开跟踪的人。
臣则快马加鞭,提前赶到北平,
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是有要事想与殿下商议。”
朱棣闻言,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竟有人敢跟踪你?是京中那些逆党?还是.朝中权贵?”
“目前还不能确定。”
陆云逸摇了摇头,语气沉缓:
“但可以肯定,跟踪的人不止一波,不过这眼下不重要,臣已经甩开他们了。”
姚广孝这时开口,声音平静:
“陆大人此举,倒是明智,
大人冒险前来,除了避祸,想必还有更重要的事吧?”
陆云逸看向姚广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殿下,臣此次来,是想与殿下商议一件关乎朝局的大事。
太子殿下病重,陛下年事已高,
京中逆党蠢蠢欲动,北疆的北元残部也没完全肃清。
臣担心,一旦京中生变,
北疆会成为突破口,到时候内忧外患,朝廷就危险了。”
朱棣神色变得凝重,语气郑重:
“你是说北元要生事?
也速迭尔刚死,瓦剌和鞑靼还在窝里斗,他们哪有心思来犯?”
陆云逸目光扫过书房,落在朱高炽兄弟身上,眼神微微一凝。
朱棣何等敏锐,见他这般神色,
当即会意,抬手对两个儿子沉声道:
“你们年纪还轻,朝堂凶险之事不是你们该掺和的,先回房温书。
若是高煦敢偷懒耍滑,仔细你的皮!”
朱高煦脸上的兴奋还没褪去,闻言撇了撇嘴,
想说什么,却被朱高炽悄悄拉了拉衣袖。
朱高炽深知父王性情,既已开口,便不容置喙,连忙躬身应道:
“孩儿遵命。”
说罢,他扯着不情愿的朱高煦转身退去。
走到门口时,朱高煦还回头望了一眼,
见父王神色严肃,终究没敢多言,脚步匆匆地消失在门外。
书房门缓缓合上,将风雪的寒气隔绝在外,
厅内只剩下三人,气氛骤然变得凝重。
炭火噼啪作响,火星偶尔溅起,落在炭盆边缘,瞬间熄灭。
陆云逸见左右已清,上前一步,沉声开口:
“殿下,北元本身不足惧,可惧的是有人借北元之名,行祸乱之实。”
朱棣眉头拧得更紧,指尖在案几上的文书上轻轻点了点:
“你是说,逆党要勾结北元?
北元如今四分五裂,瓦剌和鞑靼打得不可开交,他们哪有心思跟逆党合作?”
“正是因为他们四分五裂,才更容易被利用。”
陆云逸走到案前,目光落在书房墙上悬挂的北疆舆图上,伸手虚点了斡难河一带:
“殿下镇守北疆多年,最清楚北元各部的脾性,
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肯为谁卖命。
逆党在京中根基已动,太子殿下虽病重却未失势,
陛下虽暂缓清洗,
可毛骧复职查案,迟早会查到他们头上。
狗急了还会跳墙,这些人为了保命,定会铤而走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