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1章 剑毒梅香(21)(2 / 2)
孙超远微一冷笑。
范治成又道:“今天清晨,于一飞便和他的师兄师妹,北上武当山了。临行时,他还再来嘱咐小弟,一定要找出那位姓辛的下落。不过老实说,姓辛的失踪也真有点奇怪。”
他微一停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道:“而且他这人根本就是怪人,只是我却想不透。毒君金一鹏若是想对付他,又何必要邀他到船上去,何况毒君根本就没有要对付他的理由呀!”
孙超远也在暗自思索:“难道这个姓辛的和金梅龄的出走有着什么关联金梅龄巴巴地要跑到这里来,也和他有关系不成”
他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金弓神弹再三托他打听辛捷的下落,言下竟还有些疑心他的意思。
江里白龙怫然不悦。走到门口,突然看到金梅龄,他怕范治成认得她是金一鹏的“女儿”,便匆匆赶了过去。
他这才要将金梅龄拉开。
转过墙角,金梅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呀”
此时孙超远又不想将此事说出,便随口支吾着。金梅龄心中所想的俱是辛捷,也并不关心此事。
走了两步,金梅龄问:“你可知道这里有个山梅珠宝号”孙超远一惊,暗忖:“果然是了。”
金梅龄又道:“我想到山梅珠宝号去有些事,又不认识该怎样走法,你能不能够带我去一下”
孙超远佯作不知,问道:“姑娘要到珠宝号去,敢情是要买些珠宝吗这山梅珠宝号我倒听说过,可是并不知道怎么走法。”
金梅龄急道:“那怎么办呢你也不认得路。”
“不要紧。”孙超远道,“我替姑娘雇辆车好了。”他心中暗忖:“看这位姑娘着急的样子,她必定和山梅珠宝号里那姓辛的小子有着很深的关系,这闲事我还是少管为妙。”
他处处替自己着想,处处想避开麻烦,随即喝了一个路旁的闲汉,给了他些钱,要他雇辆车来。
金梅龄红着脸,心里着急,她势不能告诉孙超远自己没钱,更不能到了山梅号去叫别人开发车钱。
心里正在打鼓,车已来了。孙超远掏出一小锭银子,交给赶车的车夫,道:“这位姑娘要到山梅珠宝号去,你可识得路吗”车夫见了银子,点头不迭地说道:“识得识得,你家只管放心。”
金梅龄见他给了车钱,心里一定,跳上车去叫道:“快点走,快点走。”又侧头向孙超远打了个招呼。
到了山梅号门口,停下了车,车夫搭讪道:“这两天山梅号的辛老板教土匪给绑了票,连店门都关起来啦!”
金梅龄下车一看,铺子的门果然关得紧紧的,她也不管,走过去“砰!砰!”拍起门来。
过了一会儿,从门缝里伸出一个头来,大约看来外面只是一个女子,将门开得更大了些。
开门的那店伙问道:“姑娘找谁”
这一句最普通的话,又将金梅龄问得答不上话来,她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人,嗫嚅了半晌道:“我找你们这里的管事的。”店伙的头又朝外伸出了一些,仔细地朝她打量了几眼。才说道:“请你家等一会。”
“砰”地关上了门,金梅龄无聊地站在路旁。又过了半晌,门开了一扇,那店伙的头又伸了出来,道:“请你家进去坐。”金梅龄拢了拢头发,那店伙几时看到过这么美的少女,头都缩不进去了。
里面本是柜台,柜台前也摆着几张紫檀木的大椅子。
金梅龄走了进去,那店伙殷勤地招呼她坐下。金梅龄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第一次她要单独应付她所不认识的人,心里有些发慌。那店伙在旁边站着,直着眼望她,她也没有注意到。
她低下头去想心事,忽然面前有人咳嗽了两声,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瘦削的老人正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不知怎的她心头立刻也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觉得这瘦削老人的目光里,带有一种她不能抗拒的力量,这力量又和辛捷的目光所带给她的迥然不同。
这瘦削老人又咳嗽了两声,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金梅龄低低说道:“我……我和你们的辛……辛老板是朋友……”她结结巴巴地说到这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样说下去,才能将她所要说的话说出来。
瘦削老人面色微微一变,道:“辛老板不在,姑娘找他有什么事”
金梅龄道:“我知道。”
瘦削老人目光一凛,道:“姑娘知道什么”
金梅龄一抬头道:“我知道他不在,我是想来问问……”
瘦削老人突然问道:“姑娘贵姓”
金梅龄道:“我姓金。”
瘦削老人神色更是大变,问道:“金一鹏是姑娘什么人”
金梅龄心里奇怪:“这个人怎么知道我‘爹爹’呢看样子他应该只是山梅珠宝店的一伙计,可是说起话来又一点也不像。”她虽然心里奇怪,但这瘦削老人语气仿佛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使得她无法不回答他的话,于是她只稍为踌躇了一下,便道:“是我的爹爹。”
瘦削老人的脸色更是怪异已极,脸上的肌肉也在扭动着,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突然,他走前一步,指着金梅龄道:“你肚脐左边,是不是有一粒黑痣,只有米粒般大小”
金梅龄吓得从椅上跳了起来,忖道:“这老头子怎的连我身上生的痣,都弄得一清二楚的”
“这粒痣连捷哥哥都一定不知道的呀。”她暗自将这奇怪的问话,放在心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瘦削老人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但金梅龄只是怯生生地望着这奇怪而严肃的老人。
【第十二章】弥天之恨
老人突然长叹了口气,尖锐的目光变得无比的温柔,全身也像是突然松弛而瘫软了,虚弱地倒在一张椅子上。
“你的妈妈呢她……她可好。”老人在问这话时,神色中又露出一种难以描述之态。
金梅龄犹豫着踌躇着。在她内心,也有着一丝预感,却深深地使她惊吓而迷惘了。
终于,她低低地说:“妈妈死了。”
老人的眼睫两边急剧地跳动着,谁也看不出他眼中闪烁着的是兴奋抑或是悲哀的泪光。
他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极力忍住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像是突然老了许多,衰弱了许多。
然后他走了进去,将发着愣的金梅龄孤零地留在大厅。谁也不会知道,这老人的心里蕴含着多么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