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织梦泽归航:星槎载酒,风铃系暖》(1 / 2)
星槎驶出雾织森林,前方的星域忽然泛起层层叠叠的光晕,像铺展开的锦缎。林恩灿调亮星图,发现这片星域名为“织梦泽”,传说能将念想织成真实可感的梦境,却又不会让人迷失其中。
“你们看!”林牧指着舱外,一团光晕正化作丹炉的模样,炉口飘出的药香竟与他新炼的“暖魂丹”一模一样。他伸手触碰光晕,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仿佛真的在炼丹炉前守了整夜。
林恩烨的目光落在另一团光晕上,那里正浮现出竹篾的纹路,他试着用指尖勾勒,纹路竟顺着他的动作编织成半个竹篮,篮底还留着剑鞘刻痕的印记。“原来念想越真切,织出的梦就越清晰。”他指尖轻动,竹篮渐渐成型,篮沿还缠着圈星狐尾毛——正是林牧之前念叨的“装粥碗正好”。
林恩灿的光晕里,星图正缓缓展开,上面的星座都化作了孩童的模样:猎户座举着木弓追野兔,双鱼座抱着水罐浇花。他忽然想起在映城琉璃中看到的画面,便试着在星图旁添了间小木屋,屋里立刻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像有无数个少年正在听故事。
织梦泽深处,一座由光晕凝成的石桥横跨在星流上,桥头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梦是心之镜,镜中见真章。”三人走上石桥,脚下的光晕竟泛起涟漪,映出他们未来的模样——林牧的粥铺前围着各族生灵,他正笑着给星兽幼崽喂粥;林恩烨坐在屋檐下编竹篮,身边的孩童举着他修好的玩具欢呼;林恩灿则在星空下开课,听众里既有修士也有凡人,连星灵都化作人形来旁听。
“这就是……我们能走到的地方?”林牧望着镜中的自己,眼里闪着光。
“是心能走到的地方。”林恩灿望着远处流转的光晕,“就像离尘子的九大分身,他们的梦不是集齐碎片,是让每个生灵都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离开织梦泽时,星槎的船帆上多了层光晕织成的纹路,风一吹,竟飘起细碎的光点,像无数个小梦在飞舞。林牧把刚炼好的暖魂丹分给灵宠,灵狐吃了丹药,尾巴尖的光晕更亮了;林恩烨将织梦泽里编好的竹篮虚影刻在剑鞘上,剑气流过时,竟带着竹篾的清香;林恩灿则在星图上补了个小小的木屋标记,旁边写着“说书处”。
“以前总觉得修行要斩妖除魔才厉害,”林牧忽然说,“现在才明白,能让更多人安心做梦,也是件了不起的事。”
林恩烨点头:“就像修屋顶和编竹篮,看着简单,能做好却不容易——得用心。”
林恩灿调整航向,星图上的光点正朝着落霞谷的方向汇聚。“走吧,该回去看看谷里的风铃还在不在唱歌了。”他笑着说,虚妄之瞳中,织梦泽的光晕与落霞谷的灯火连成一线,像根温柔的线,一头系着远方的梦,一头拴着故乡的暖。
星槎的尾迹在星海中划出温暖的弧线,载着三个渐渐清晰的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而织梦泽的光晕还在身后流转,像在说:只要心还热着,梦就不会醒,路就不会断。
林牧正蹲在甲板上给灵狐梳毛,忽然想起织梦泽里的景象,忍不住咂嘴:“你们说,那竹篮真能编出来?我琢磨着,要是在篮底垫层灵雾花的花瓣,装热粥也不怕烫了。”
林恩烨靠在船舷上,手里正用竹篾比划着:“不难。昨天在织梦泽里记了纹路,竹篾得选星壤平原的韧竹,泡过星露才不容易裂。”他忽然顿了顿,剑眉微扬,“你刚才说垫灵雾花瓣?倒是个主意,既隔热又留香。”
林恩灿调试着星槎的灵能炉,闻言回头:“看来你们俩能搭个班子——林牧负责琢磨花样,林恩烨负责动手编,编好了往归心港的杂货铺送,说不定能成特产。”
“那得叫‘落霞双绝’!”林牧眼睛一亮,“我的粥配他的篮,听着就喜庆。”
林恩烨失笑:“先把你的粥熬好再说。上次在共鸣星云,你那锅‘震慑粥’差点把灵雀熏晕过去。”
“那是试验品!”林牧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这次加了静心草,保证既暖胃又安神。对了大哥,你在织梦泽里画的那间小木屋,打算建在落霞谷哪?我觉得挨着溪边好,取水方便。”
林恩灿调出落霞谷的星图投影,指着一片开阔的谷地:“就这儿,离老槐树近,夏天能遮阳,冬天能挡风。木屋旁再种几株星甜子树,结果了能给孩子们当零嘴。”
“我来搭屋顶!”林恩烨立刻接话,指尖在星图上点出个倾斜的角度,“这样下雨不积水,还能在屋檐下挂风铃。”
林牧凑过来,在木屋旁画了个小小的丹炉:“我要在旁边搭个炼丹房,既能炼药,又能熬粥,一举两得!”
三人围着星图比划,灵雀落在投影上,用喙啄了啄木屋的窗户,像是在说“得留大点,我要住进去”。星槎的灵能炉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应和这细碎的笑语。
“其实啊,”林恩灿忽然轻声道,“不管是竹篮还是木屋,不过是想让日子过得扎实些。就像离尘子的分身们,做的都是寻常事,却把道走成了光。”
林恩烨收起竹篾,指尖抚过剑鞘上的刻痕:“寻常事做好了,就不寻常了。”
林牧抱着灵狐站起身,望着窗外渐近的落霞谷轮廓:“快到家了!我先去炼锅热粥,等会儿给谷里的孩子们送去。”
星槎穿过最后一片星云,落霞谷的风铃声已隐约可闻。舱内的三人相视而笑,眼里都映着即将到来的烟火气——那是比任何术法都更温暖的修行。
林牧抱着灵狐的前爪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耍赖的意味:“大哥,你看它多乖,毛摸起来像云一样软!就给我养几天嘛,我保证每天给它喂最好的灵果,还带它去溪边洗澡!”
灵狐似乎听懂了,轻轻蹭了蹭林牧的手腕,却在林恩灿看过来时,尾巴尖勾了勾他的袖口,像是在示意“别答应”。
林恩灿失笑,伸手揉了揉林牧的头发:“这可不行。我和它缔结的是共生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说给就能给的。”他指尖划过灵狐的耳朵,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而且它认主,换了人照顾,怕是会不吃不喝闹脾气。”
林牧垮下脸,手指委屈地戳了戳灵狐的肚皮:“好吧……那我能常来跟它玩吗?”
灵狐仰头叫了一声,像是在应许。林恩灿挑眉,朝林牧扬了扬下巴:“可以,但得先把你那锅快熬糊的粥关火——再不去,咱们今晚就得啃干粮了。”
林牧“哎呀”一声,手忙脚乱地冲向灶台,灵狐从他怀里跳下来,优雅地踱到林恩灿脚边,用头蹭了蹭他的鞋尖。
林恩烨抱着刚编好的竹篮走过来,看了眼正对着灵狐依依不舍的林牧,嘴角勾出一抹促狭的笑:“怎么,灵雀天天给你叼野果还不够?非要抢大哥的灵狐?”
他把竹篮往林牧面前一递,里面铺着灵雾花瓣,还放着几颗亮晶晶的星甜子:“你那灵雀多机灵,上次在迷雾森林,不是它啄醒你,你还困在幻境里呢。再说了,灵狐跟大哥多少年了,你凑什么热闹?”
林牧梗着脖子反驳:“灵雀是灵雀,灵狐是灵狐,又不冲突!你看它多好看……”
“好看也不能贪心啊。”林恩烨敲了敲他的额头,“上次是谁说‘够用就好’的?这才过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灵狐似懂非懂地歪头看了看林牧,又跳回林恩灿身边,用尾巴圈住他的手腕,像是在宣告归属。林牧见状,只好悻悻地挠挠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说说嘛……”
林恩烨笑着把竹篮塞给他:“喏,装你的热粥用,算赔你个念想。快端好,别又洒了。”
林牧捧着刚盛好的热粥,瞅着林恩烨空荡荡的肩头,好奇地探头:“二哥,你的灵豹呢?往常这时候,它不是该趴在船头晒太阳吗?”
林恩烨正用布擦拭剑鞘上的竹篮刻痕,闻言抬眼往星槎尾舱瞥了瞥:“在给小家伙们当‘坐骑’呢。”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灵豹正趴在舱板上,背上驮着三个从落霞谷跟来的孩童,孩子们拽着它的鬃毛笑得咯咯响,灵豹却温顺得很,尾巴轻轻扫着地面,像是在配合他们的游戏。
“这家伙,以前见了生人都懒得抬眼皮。”林恩烨嘴角噙着笑意,“自打谷里来了孩子,倒成了个‘孩子王’。”
林牧舀了勺粥吹凉,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给它也盛一碗?加点星花蜜,说不定它能让我摸一把?”
“你试试。”林恩烨挑眉,“上次你想薅它的毛编毽子,它追得你绕着星槎跑了三圈。”
林牧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看向灵豹——那家伙正用脑袋蹭了蹭怀里的孩童,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哪还有半分往日的凶悍。他摸着下巴嘀咕:“说不定……它现在改吃素了呢?”
话音刚落,灵豹像是听到了,忽然抬眼朝他看来,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尾巴尖轻轻一扬,竟卷来颗野果丢在他脚边,像是在说“粥就算了,这个换你别捣乱”。
林牧捡起野果,笑得眉眼弯弯:“嘿,还挺懂事儿!”
林恩烨看着灵豹与孩童嬉闹的模样,眼底漾开一层柔光:“它啊,是吃软不吃硬。上次有个小娃哭着要找娘亲,它愣是蹲在旁边守了半宿,天亮还把人送到了驿站。”
林牧咬着野果含糊道:“这么乖?那我上次想摸它尾巴,它为啥龇牙?”
“你那会儿举着把小刀子要‘给它修毛’,”林恩烨屈指敲了敲他的脑袋,“换作是你,有人举着刀要剪你头发,你乐意?”
正说着,灵豹忽然驮着孩子们奔过来,到了近前猛地顿住,背上的孩童笑成一团。它甩甩尾巴,用脑袋蹭了蹭林恩烨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邀功。
林恩烨伸手揉了揉它的耳朵:“知道你厉害,晚上多给你加块兽肉。”
灵豹像是听懂了,尾巴摇得更欢,忽然转头看向林牧,叼起他脚边的野果就跑,背上的孩童们又开始尖叫着“驾——”,一路冲向舱尾。
林牧看得直乐:“哎!那是我的果子!”说着拔腿就追,“给我留一口啊!”
林恩烨望着两人一豹跑远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从舱内取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灵草——上次灵豹为了护着孩童划伤了腿,这是给他备的药膏。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布包上,泛着淡淡的暖意,像极了此刻舱内流淌的温柔。
林牧追着灵豹跑了没两步,就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手里的粥碗晃了晃,洒出几滴在甲板上。灵雀从舱顶飞下来,精准地落在他肩头,用喙啄了啄他的耳朵,像是在嘲笑他笨。
“笑什么笑,”林牧捂着耳朵嘟囔,“有本事你去把果子抢回来啊。”
灵雀啾鸣一声,振翅冲向灵豹——它没去抢野果,反倒落在灵豹的鬃毛上,跟孩子们一起晃悠起来,引得孩子们笑得更欢了。
林恩烨端着药膏走过来时,正看见林牧蹲在地上,对着那几滴粥渍唉声叹气:“可惜了我的星花蜜粥,这可是加了静心草的……”
“起来吧,地上凉。”林恩烨踢了踢他的鞋跟,“灵豹那性子,吃软不吃硬,你要是真想跟它亲近,不如下次熬粥时多留一碗,放凉了试试。”
林牧眼睛一亮:“真的?它会吃?”
“上次给它涂药膏,它闻着你熬粥的香味,硬是把脑袋凑到丹炉边不肯走。”林恩烨回忆着,嘴角弯了弯,“就是怕烫,得晾温了才行。”
正说着,灵豹驮着孩子们回来了,嘴里还叼着那半颗野果,轻轻放在林牧脚边。林牧愣了愣,刚想伸手去摸它的头,它却灵巧地躲开,用尾巴卷走林恩烨手里的药膏布包,往舱尾跑去——看来是惦记着自己的“奖励”了。
“你看,”林恩烨拍了拍林牧的后背,“这不就跟你示好了?”
林牧捡起野果,啃了一大口,忽然笑道:“还是二哥你懂它。那我明早熬粥时,给它也备一份,放凉了装在你编的竹篮里!”
阳光穿过星槎的窗棂,在甲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灵雀还在灵豹背上扑腾,孩子们的笑声混着粥香飘向远方。林恩烨望着这乱糟糟却暖融融的景象,忽然觉得,所谓修行,或许就是这样——有吵有闹,有笑有暖,身边有值得惦记的人,也有愿意亲近的生灵,便足够了。
星槎渐渐驶近落霞谷,谷口的灵雾花香气顺着风飘进舱内,连灵宠们都躁动起来。灵雀率先振翅飞出,在谷口的老槐树上盘旋鸣叫,像是在提前报信;灵狐从林恩灿怀里跳下来,尾巴竖得笔直,脚步轻快地往舱门凑;灵豹则用脑袋蹭着林牧的后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显然是想家了。
“看把它们急的。”林牧笑着放下手里的竹篾——他跟着林恩烨学编了半宿,总算编出个歪歪扭扭的小篮子,正好给灵雀当临时的窝。
林恩烨将竹篮往他怀里一塞:“别偷懒,回去接着练。谷里的孩子还等着你的‘杰作’当玩具呢。”
刚落地,谷里的人就围了上来。杂货铺掌柜扛着坛新酿的星果酒,笑着往林恩灿手里塞:“先生们可算回来了!孩子们天天问‘讲星座故事的先生啥时候来’。”几个孩童挤到林牧身边,仰着小脸要灵果吃,灵豹趁机趴在地上,任由孩子们爬来爬去。
林恩灿望着满谷的热闹,忽然对身边两人道:“今晚在老槐树下摆宴吧,把谷里的人都请来。”
“我来熬粥!”林牧立刻举手,“就用新收的灵米,再加点星壤平原的甜薯!”
“我去劈柴生火。”林恩烨拎起斧头就往柴房走,灵豹甩甩尾巴跟了上去,看样子是想帮忙拖柴。
林恩灿则走到老槐树下,指尖抚过树干上的风铃——那是归心港的执线人送来的,如今已缠满了灵雾花的藤蔓。他轻轻一晃,风铃便发出清越的声响,里面混着织梦泽的光晕、回声海的浪声、雾织森林的雾气,还有他们一路走来的所有记忆。
夜幕降临时,老槐树下已摆开长桌,谷里的人围坐在一起。林牧的灵米粥冒着热气,林恩烨烤的兽肉滋滋作响,林恩灿则给孩子们讲着星图上的故事,灵雀落在他肩头,偶尔插嘴叫两声,倒像是在帮他补充细节。
灵狐蜷在林恩灿脚边,灵豹趴在林恩烨身侧,灵雀在孩子们头顶盘旋。风穿过槐树叶,带着风铃的清响,和满谷的欢笑声融在一起。
林牧喝了口星果酒,忽然感慨:“其实咱们也不用总往外跑,守着这儿也挺好的。”
林恩烨往他碗里夹了块烤肉:“谁说不跑了?等开春,我带着孩子们去星壤平原挖甜薯,你得跟着去熬粥。”
林恩灿望着头顶的星空,那里的星座仿佛真的活了过来,正朝着落霞谷的方向微笑。他轻声道:“路还长着呢。但不管走到哪,这里永远是咱们的起点。”
风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里,多了落霞谷的烟火气,多了长桌上的笑语声,多了灵宠们的温顺呼噜声。像是在说:此心安处,便是归途;归途有暖,便可再出发。
夜色渐深,星光洒满山谷,长桌上的烛火摇曳,映着每张含笑的脸。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缕风里,每一声笑里,每一次温柔的回望里。
夜色渐浓,长桌上的烛火被风拂得微微晃动,林牧喝了口星果酒,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林恩烨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二哥,你听说过《命运之子》的传闻吗?”
林恩烨正给灵豹剔着骨头上的肉,闻言挑眉:“略有耳闻,说是被天道选中的破局者?”
“可不是嘛,”林牧咂咂嘴,“但我听归心港的老水手说,那所谓的‘命运之子’,看着风光,其实早被命运反噬得厉害——就像被线牵着的傀儡,看着能搅动风云,实则身不由己。”他顿了顿,忽然朝林恩灿的方向努了努嘴,“而且听说,选‘命运之子’专挑最拔尖的人,你看大哥……”
他话没说完,却见林恩灿正坐在槐树下,月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清俊的轮廓,虚妄之瞳里映着星光,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几分。晚风掀起他忆纹袍的一角,星丝流转间,自有一番温润沉静的气度。
林牧摸了摸鼻子,声音更低了:“大哥这般……又聪慧又稳重,模样更是没话说,你说会不会被那什么‘命运’盯上?”
林恩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脑袋:“瞎琢磨什么。大哥的道,从来不是被谁选中的,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他瞥了眼正给孩子们讲星图的林恩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说了,真要有什么‘命运’敢来牵线,大哥的因果之刃,可不认什么天道规矩。”
恰在此时,林恩灿像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转头望过来,眼底带着笑意:“你们俩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林牧赶紧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在说……明天要不要去后山采些灵雾花,给你的星图册做书签!”
林恩灿失笑,没再追问,转头继续给孩子们讲猎户座的故事。月光下,他指尖划过虚空,星子仿佛真的在他掌心流转,那份从容自在,哪里像是会被“命运”束缚的模样。
林恩烨望着林牧悻悻的样子,低声道:“记住了,真正的强者,从不是被选中的,是自己选的路。大哥选的路,是护着咱们,护着落霞谷,这就够了。”
林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看林恩灿时,只见他正被孩子们围着问东问西,眉眼间满是温和,灵狐蜷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扫着地面,一派安宁。他忽然觉得,比起什么虚无缥缈的“命运之子”,这样的大哥,才是最让人踏实的存在。
烛火依旧摇曳,风铃在夜风中轻响,仿佛在应和着这份远离纷争的安稳。
夜露渐重,林恩灿将最后一个打盹的孩童抱回竹屋,转身时,忽觉心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有根无形的线轻轻勒了一下。他皱眉按住胸口,虚妄之瞳下意识扫过夜空——星辰依旧流转,道网的光芒平稳如常,并无异常。
“大哥,怎么了?”林牧端着空粥碗走来,见他神色有异,关切地问。
“没事,许是夜风凉了。”林恩灿摇摇头,将那丝异样归结为旅途劳顿,“都散了吧,明天还要去星田看看新播的灵谷。”
他没注意到,当他转身时,领口处忆纹袍的星丝忽然泛起一缕极淡的银芒,转瞬即逝,像被什么东西悄悄打上了印记。而在星海深处,一片从未被标注过的暗域里,无数根透明的线正缓缓绷紧,线头的另一端,赫然指向落霞谷中那个清俊的身影。
命运的齿轮,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转动。
林恩灿回到自己的木屋,灵狐蜷在榻边早已睡熟。他坐在窗前翻看星图,指尖划过织梦泽的标记时,那阵刺痛又隐隐传来。他停下动作,望着窗外老槐树上的风铃,忽然想起林牧傍晚的话,嘴角泛起一丝自嘲——所谓命运之子,不过是世人对强者的附会罢了,他的道,从来只在自己脚下。
他不知道,此刻在暗域的核心,一面巨大的水镜正映出他的模样。镜前的身影裹在黑袍里,声音嘶哑如磨铁:“找到了……这一次,定能挣脱这该死的轮回。”
水镜中,林恩灿的影像忽然抬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虚妄之瞳中星光一闪,却终究什么也没捕捉到。
夜渐深,落霞谷沉浸在安稳的睡梦中,只有那缕藏在星丝里的银芒,还在静静等待着唤醒的时刻。危险已至,而局中人,尚不知晓。
暗域水镜前,黑袍人盯着镜中林恩灿的身影,指尖在镜面划过,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狂热:“这般样貌,这般风骨,倒真是块好料子……难怪那些庸脂俗粉都想把他锁起来当玩物,连星海里的老怪物都动过心思。”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过往的碎片——有修士为博林恩灿一笑,献上整船的奇珍;有女修布下情蛊,想将他困在身边;更有甚者,直言愿以宗门为聘,只求他屈身做个“供奉面首”。而镜中的林恩灿,或淡然避开,或拔剑相向,从未有过半分动容。
“可惜啊……”黑袍人低笑出声,笑声在暗域里回荡,“他们都不懂,你这般人物,怎会甘心做笼中雀?只有成为‘命运之子’,才能配得上你的骨血。”
他猛地攥紧拳头,水镜中的林恩灿忽然皱了皱眉,似有感应。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别躲了,那丝印记已融进你的道基,从今往后,你的命,便由我来执线。”
镜面缓缓沉入暗域,只留下黑袍人最后一句话,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安稳吧……很快,你就会明白,被命运选中,是何等荣幸,又是何等……绝望。”
而落霞谷的木屋中,林恩灿正将星图收起,胸口的刺痛第三次传来。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虚妄之瞳中第一次掠过一丝不安——那是种被窥视、被缠绕的感觉,仿佛有张无形的网,正从星海深处慢慢收紧。
林恩灿坐在窗前,指尖捻着那片从织梦泽带回的光屑,胸口的刺痛虽已平息,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他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月光勾勒出眉骨的弧度,虚妄之瞳在暗处泛着浅淡的银辉,确实生得一副惹眼的样貌。
“又是因为这个?”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忆纹袍的领口。过往那些因容貌而来的麻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星港女修的纠缠、权贵子弟的轻佻邀约、甚至有修士为了争夺“一睹真容”的机会大打出手……那些目光,或贪婪,或痴迷,或带着占有欲,都让他本能地抗拒。
灵狐不知何时醒了,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林恩灿低头看着它,忽然想起林牧傍晚的话,又想起方才那丝异样的刺痛,眉头皱得更紧:“若真是因这副皮囊引来祸事,倒也省事,一剑斩了便是。”
可他心里清楚,这次的感觉不同。那些过往的觊觎,像浮在水面的萍,虽烦人却易拨开;而此刻缠绕心头的,更像沉在水底的网,无声无息,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他起身走到星图前,指尖点向暗域的方向——那里始终是星图上的一片空白,连虚妄之瞳都无法穿透。“若真是冲着我来,总不会一直藏着。”他眼神渐沉,因果之刃的清光在指尖一闪而逝,“管他是命运还是什么魑魅魍魉,敢动落霞谷,就得尝尝我的手段。”
窗外的风铃忽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急促的轻响,像是在预警。林恩灿抬头望去,夜色依旧深沉,只有几颗早亮的星子在云层后闪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因美貌惹祸”的猜测,只猜对了一半——对方选中他,固然有容貌的因素,却更看重他虚妄之瞳中藏着的、足以撼动命运的潜力。而这场因“选中”而起的风波,远比他想象的更凶险,也更纠缠。
灵狐轻轻呜咽一声,跳进他怀里。林恩灿抚摸着它的背,目光重新落回星图,指尖在落霞谷的位置重重一点。无论祸事因何而起,守好这里,守好身边的人,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林恩灿坐在老槐树下,指尖捻着片灵雾花瓣,望着星河流转,思绪却沉入了更深的迷雾。
“破局者……”他低声咀嚼着这三个字,虚妄之瞳中浮现出过往见过的碎片——有修士为打破境界桎梏,强行撕裂空间,最终被空间乱流吞噬;有族群为挣脱天道诅咒,献祭全族精血,却只换来更彻底的覆灭。那些所谓的“破局”,往往以更惨烈的方式陷入新的困局。
灵狐趴在他膝头,尾巴尖随着他的思绪轻轻晃动。林恩灿轻抚着它的绒毛,继续思索:“若破局是逆天而行,命运反噬倒也说得通。可‘命运’究竟是什么?是天道定下的剧本,还是无数生灵心念交织成的网?”
他想起离尘子的九大分身,想起他们用平凡的坚守一点点拓宽道的边界。那些分身从未喊过“破局”的口号,却在无形中改变了许多生灵的轨迹。“或许,破局从不是强行撕裂,而是找到被忽略的缝隙。”他喃喃道,“就像农分身在碎影滩种出灵禾,不是与贫瘠为敌,而是顺应星尘的性子。”
可为何命运之子会遭反噬?林恩灿眉头微蹙。若破局者是被“选中”的,那这份选中本身,是否就是命运设下的枷锁?就像给笼中的鸟开一扇窗,看似给了自由,实则依旧困在更大的牢笼里。
“被选中的破局者,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命运的棋盘上。”他忽然想通了什么,指尖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他们以为自己在掀翻棋盘,殊不知每一步都在按着预设的轨迹走。一旦偏离,那股操控的力量便会化作反噬,让他们为‘不听话’付出代价。”
这就像那些被执念困住的生灵,越是想挣脱,反而被缠得越紧。
灵狐忽然抬头,对着星海深处叫了一声。林恩灿抬眼望去,暗域的方向依旧沉寂,可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回应他的思绪,像在嘲笑他的猜测,又像在催促他更快入局。
“若真是这样,”他握紧拳头,因果之刃的气息在指尖流转,“那我偏要走出一条不在棋盘上的路。”
他站起身,望着落霞谷的灯火,那里有林牧熬粥的烟火气,有林恩烨编竹篮的踏实,有孩子们的笑闹声。这些真实的暖意,才是最坚硬的盾,足以抵挡任何无形的操控。
“谜团再多,总有解开的一天。”林恩灿低语,虚妄之瞳中星光大盛,“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护住眼前的人间。”
夜风穿过槐树,风铃轻轻作响,像是在为他的决心伴奏。迷雾虽未散尽,但他已握住了自己的方向——不是成为谁选中的破局者,而是做自己命运的掌舵人,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也要护着身后的温暖,一步步踏过去。
暗域的水镜前,黑袍人始终没有移开视线。当林恩灿在槐树下沉思时,他看到对方虚妄之瞳中闪过的清明;当林恩灿望向落霞谷灯火时,他捕捉到那眼底不容错辨的守护欲;当因果之刃的气息悄然弥漫,他甚至能感觉到水镜传来的细微震颤。
“有意思……”黑袍人低笑,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明明已被印记缠上,却半点不见惶恐,反倒在琢磨‘破局’?看来那些传闻没说错,你这双眼睛,确实能看透不少东西。”
他抬手对着水镜虚虚一握,落霞谷中,林恩灿领口的星丝印记再次亮起,比昨夜更清晰了些。这次,林恩灿似有所觉,下意识摸了摸领口,眉头微蹙。
“别找了,”黑袍人对着水镜中的身影低语,仿佛对方能听见,“那不是你能轻易抹去的东西。它是钥匙,也是枷锁——打开命运之门的钥匙,锁住你那点可怜‘自由’的枷锁。”
水镜中,林恩灿转身走向星田,晨光洒在他身上,将那抹清俊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正弯腰查看灵谷的长势,指尖拂过禾苗时,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黑袍人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你以为守着这方寸之地,就能躲开吗?落霞谷的暖,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等你真正踏上那条路就会明白,所谓守护,不过是弱者的执念。”
他忽然加重语气,水镜猛地泛起波澜:“成为命运之子,你能拥有撼动星海的力量,能让所有觊觎你的人匍匐在脚下,能让这落霞谷永远安宁……代价?不过是偶尔听我调遣罢了。”
话音刚落,水镜中的林恩灿似有感应,猛地抬头望向星海深处,虚妄之瞳中星光骤盛,竟让水镜泛起一阵剧烈的涟漪,险些碎裂。
黑袍人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怒,随即又化为冷笑:“倒是敏锐。放心,我不会现在就逼你。好戏,总得慢慢演才有意思。”
他挥手散去水镜,暗域重归沉寂。只有那些绷紧的线,还在无声地宣告着:猎物已锁定,只待收网的那一天。
而落霞谷的晨光里,林恩灿望着暗域的方向,指尖紧紧攥着一株灵谷,指节泛白。方才那瞬间的窥探感,比昨夜更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恶意与……势在必得。
他知道,躲是躲不过了。
暗域深处,黑袍人盯着水镜中林恩灿转身的背影,喉间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笑声里裹着贪婪的寒意:“你看这肩背的弧度,这抬手时衣袖滑落露出的腕骨……造物主真是偏心,竟能造出这般无缺的躯壳。”
他指尖在镜面上划过,像是在触摸那并不存在的实体,声音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多少修士求长生求不灭,却不知最好的容器就在眼前。这般样貌,这般筋骨,连道基都透着清透……只要抽去那碍事的灵魂,我便能借着这具身体重见天日,到时候,星海谁能奈我何?”
水镜中,林恩灿正抬手拭去额角的薄汗,晨光落在他颈间的星丝印记上,那抹银芒竟像是在呼应黑袍人的话语,微微发亮。黑袍人见状,呼吸愈发急促:“你以为守住落霞谷就能安稳?等印记彻底融进你的灵脉,你的灵魂便会像烛火般慢慢熄灭。到时候,这具完美的躯壳,自然就归我了。”
他忽然凑近水镜,黑袍下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恩灿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珍宝:“那些凡夫俗子只配觊觎你的皮囊,他们懂什么?这具身体里藏着的潜力,才是真正的宝藏……虚妄之瞳能窥道网,因果之刃可断轮回,等我占了这具身,天道都得给我让路!”
水镜中的林恩灿似有察觉,忽然停下动作,虚妄之瞳中星光一闪,竟直直看向水镜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暗域的壁垒。黑袍人猛地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化为阴狠的笑:“急什么?等你灵魂散尽的那天,我会亲自来取这具躯壳。到时候,你所有的珍视,所有的守护,都将成为我脚下的垫脚石。”
他挥手打碎水镜,碎片飞溅中,每个碎片里都映着林恩灿的身影。黑袍人站在碎片中央,声音冷得像冰:“等着我……很快,你就不再是你了。”
而落霞谷的星田间,林恩灿捂着胸口,只觉那丝印记传来一阵灼痛,仿佛有什么阴冷的东西正顺着血脉往上爬。他抬头望向暗域的方向,眼神沉如寒潭——方才那瞬间的恶意,带着赤裸裸的掠夺欲,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心惊。
“想占我的身?”他低声自语,因果之刃在掌心悄然凝聚,清光凛冽,“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拿。
林恩烨站在不远处,看着林恩灿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眉头微蹙。他知道兄长这些日子总是魂不守舍,自从“那个”林恩灿回来后,一切都变得奇怪了。
“哥,你在跟谁说话?”林恩烨走上前,声音里带着担忧。
林恩灿猛地回头,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刚从梦里惊醒:“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林恩烨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异样:“你最近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那天你说要让‘她’永远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恩灿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往回走:“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我不是小孩子了!”林恩烨追上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有那个新来的‘姐姐’,她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她到底是谁?”
林恩灿脚步一顿,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不该问的别问。总之,以后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林恩烨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总觉得,现在的兄长,好像哪里不对劲。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姐姐”,还有兄长这些天的反常,像一张网,正慢慢收紧。
林牧蹲在星田埂上,手里揪着根灵草,看着不远处正低头查看谷苗的林恩灿,凑到林恩烨耳边压低声音:“二哥,你说……那什么‘命运之子’的事,该不会真找上大哥了吧?”
他戳了戳灵草叶尖,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焦虑:“你看大哥,长得就不说了,那眉眼那气度,走在星港里能让修士们忘了抢生意;论本事,虚妄之瞳能看透星轨,因果之刃能断执念,哪样不逆天?还有那身板,上次在雾织森林扛着断木走了十里地,脸不红气不喘的……”
林牧咂咂嘴,声音更低了:“完美得让人……让人忍不住想多瞅两眼。那什么黑袍人要是真选‘命运之子’,不瞅着大哥才怪!”
林恩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晨光里林恩灿正抬手拂去落在肩头的草屑,指尖动作利落又沉稳,确实生得一副惹眼的模样。但他眉头一皱,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林牧的后脑勺:“把你那点心思收收。大哥强,是强在道心,不是强在皮囊。”
他望着林恩灿的背影,语气沉了些:“真要是有东西敢打大哥主意,不管是冲他的脸还是冲他的本事,先得过我这关。”
林牧摸着后脑勺嘿嘿笑:“我这不是担心嘛……你说大哥会不会自己还没察觉?昨儿我看他对着星图发呆,手指头在暗域那块画圈圈,跟丢了魂似的。”
“走,去看看。”林恩烨拍了拍他的背,“与其在这儿瞎猜,不如去问问。真有麻烦,咱们仨一起扛。”
两人刚走近,林恩灿正好转过身,看到他们,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正好,你们来得巧,星谷长势不错,下个月就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