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变数出现(2 / 2)
几乎就在那团融合了死灵秩序与兽人生机的“变数”能量,彻底与雷恩生命本源结合,成为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那一个瞬间,其产生的微妙涟漪,便开始超越物质界的束缚,向着更广阔的层面扩散。
在人类帝国的核心,神圣泰拉,那汇聚了整个人类种族信仰与命运之地,至高无上的黄金王座深处。
一个宏伟到超越凡物想象极限的身影,自远古的纷争时代起,便以自身那近乎枯竭却依旧磅礴无边的灵能与意志,端坐于那维系着人类文明存续的复杂神器之上。
无数信仰的丝线汇聚成金色的海洋,亚空间的风暴在其周围咆哮却不得近身,银河各处亿万人类的祈祷、希望、绝望与哀嚎,如同无尽的星河漩涡般环绕着他,被他那沉重如星系的意志所梳理、引导,或是压制。
就在雷恩体内“变数”落定的那一刹那,他那双仿佛蕴藏着整个银河生灭、承载着万古重担与无尽疲惫的眼眸,于永恒的沉寂与斗争之中,缓缓睁开了一道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
一道难以形容的目光,超越了光速,穿透了物理宇宙的层层阻隔、无视了亚空间的混乱乱流,以一种近乎概念层面的“感知”,精准无比地投向了遥远的某个方向,跨越了无尽星海的遥远距离,最终落在了那个不起眼的巢都世界,那片被遗忘的下层区,那间破旧小屋中沉睡的年轻躯体之上。
那目光中并无喜怒,没有好奇,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宇宙本身般的漠然与洞彻,仿佛只是在无尽的变量中,记录下了一个新的、微小的参数。
仅仅维持了亿万分之一秒的一瞥之后,那眼眸便重新闭合,仿佛从未醒来,再次沉入那维系帝国存续与对抗亚空间黑暗的永恒战争之中。
他察觉到了这个变数的出现,但其能量层级和影响范围目前尚且微不足道,他并未打算做什么,只是将其纳入那浩瀚如星海的演算之中,静观其变。
…………
与此同时,在非实体的、由纯粹情感、信仰与灵能构成的、光怪陆离的亚空间深处,那四位执掌着宇宙部分本源法则的至高黑暗主宰,也在同一时刻,产生了远比黄金王座上那位更加“敏感”和“鲜明”的感应。
对于祂们而言,这并非清晰的景象、预言或直接威胁,更像是一种源自规则层面的微妙“扰动”,一种不和谐的“杂音”。
一个本不应以当前形式存在、或者说其存在方式本身就带有某种“谬误”性质的“异物”,被投入了由无数命运之线编织的巨网之中。
这扰动对于物质界的凡世而言,可能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其存在本身便与特定宇宙法则紧密绑定的邪神来说,却如同相对“平静”的、代表着当前势力平衡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特质奇异、可能引发未知化学反应的石子。
恐虐那永恒笼罩在血与火之中的黄铜王座旁,响起了更加狂怒、却似乎带着一丝对新鲜血腥味渴望的咆哮,那是对纯粹杀戮与战争本质可能被“污染”的本能排斥与好奇;
奸奇那遍布阴谋与谎言的万变迷宫中,无数代表着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命运之线,发生了极其细微、难以追踪根源的偏转与颤动,引发了无数蓝色与粉色恶魔的低语与算计;
色孽那追求极致感官刺激的极乐领域中,掠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痛苦与狂喜的颤音,那是对一种全新“体验”、一种非纯粹愉悦亦非纯粹痛苦的未知感受的模糊渴求;
纳垢那充满病态生机与永恒腐朽的瘟疫花园里,某个正在缓慢膨胀的脓疱,其破裂的方式和溅射的汁液,带上了一丝非自然的、不符合慈父既定生命循环公式的奇异韵律。
随即,模糊而充满暗示、带着各自神只独特印记的神谕,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或许是通过梦境、灵感的闪现、恶魔的低语或是祭典仪式的异象——传递给了他们在物质世界最敏感、最强大、最受青睐的信徒与恶魔王子。
神谕的内容或许各异,但核心指向却惊人地一致——“寻找……感知……那扰动的源头……那命运的变数……”
而在绿皮兽人那纯粹由“wAAAGh!”能量构成的、混乱无比、只遵循“更大、更猛、更吵”原则的亚空间概念层中,搞哥与毛哥依然在永无休止地、兴致勃勃地互殴,对来自其他领域的微妙波动毫无兴趣,或者说,它们那简单直接到极致的思维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弯弯绕绕”的玩意。
什么变数?
什么扰动?
有架打吗?
有东西可以砸碎吗?
没有?
那就别来烦俺!
战斗!
砸碎!
搞哥毛哥最大!
这就够了!
而在纳垢那生机与腐朽并存的、色彩怪诞而浓稠、弥漫着甜腻与恶臭混合气味的瘟疫花园最深处,一个与周围一切腐烂、增生、病变景象都格格不入的身影,静静地坐在一株不断滴落粘稠液体的、巨大的、病态肥厚的蘑菇之下。
她拥有着惊心动魄的、甚至超越了凡物理解极限的美丽,但那绝美的容颜之上,却浸透着仿佛亘古不变的、无尽的哀伤与深入灵魂的痛苦。
她是伊莎,灵族的生命与复苏女神,曾经的灵族神系成员,在灵族之陨中,先是被色孽捕获,后又沦为了纳垢的囚徒。
她被禁锢于此,无尽的、花样翻新的瘟疫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神躯与神魂,但她所执掌的生命神性,又让她无法真正死去,只能在永恒的折磨中,微弱地维系着那一丝代表生命本源的希望。
就在那团“变数”之力彻底融入雷恩体内,其微妙的涟漪荡漾至亚空间,甚至触及这花园最深处的那一刻,她那低垂的、仿佛已被痛苦凝固了万古岁月的修长眼睫,几不可察地、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一滴清澈的、不含任何杂质、与周围浓稠腐化环境格格不入的泪珠,悄然从她那完美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那滋生着怪异斑斓菌斑和蠕动蛆虫的土地上。
泪珠并未立刻被同化,它如同最纯净的露珠,短暂地折射出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代表着生命与希望的光泽,随即,才被那无处不在的、浓郁的腐朽与绝望气息所吞没、消融,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瞬间的微光,或许正预示着,某些坚不可摧的囚笼,已然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