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夜探与残痕(2 / 2)
进了老宅,猎狐始终贴着青砖墙移动,指尖从腰间摸出夜视仪戴上——眼前的黑暗瞬间被淡绿色取代。
走廊铺着深红色的厚地毯,踩上去没半点声响,两旁的房门都关得严实,门缝里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她走三步便停一下,耳朵贴在墙上听动静,老宅的木梁偶尔发出“吱呀”的轻响,混着远处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儿,反倒让空气里的紧张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人喘不过气。
夜视仪的绿光里,金懔禥安排的明哨暗哨无所遁形。
猎狐像抹真正的影子般轻巧避开,连衣角都没碰响任何一处机关警报,顺顺当当地摸进了后宅。
她的靴底碾过主卧门口的地毯纤维,夜视仪下,雕花大床的轮廓空荡荡的,丝绒床幔在夜风里晃着细弱的影子——竟然扑空了。
猎狐眼底没半分慌乱,指尖在腰间战术扣上轻轻一触,转身朝斜对门的书房摸去。
门虽然是老物件,但被保养的非常好,门轴上涂了润滑脂,推门时只漏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吱呀”,轻得能被挂钟的滴答声盖过。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老茶味,混着纸张的油墨香,门缝里泄出的呼吸声沉缓又均匀。
猎狐屈膝矮身,视线越过书桌一角,正看见金懔禥趴在摊开的文件上,鬓边的白发沾着点褐色的茶水渍,右手还搭在半支的钢笔上,笔帽没盖,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显然是伏案时不小心睡了过去。
她手腕一翻,早备好的针筒已握在掌心,针尖在淡绿光里闪了下冷芒。两步上前,左手稳稳捂住金懔禥的口鼻,右手精准地将针头扎进他颈侧的动脉,拇指毫不犹豫地推下活塞。
“唔!”金懔禥猛地惊醒,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圆,双手死死攥住猎狐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可他年迈的身体早没了力气,猎狐的手臂纹丝不动,药液顺着针管尽数推入。
不过十秒不到,金懔禥的挣扎就弱了下去,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双手软软地垂落在文件上,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像被风吹得发抖的枯叶。
猎狐松开手,盯着他胸口的起伏渐渐平息,又等了三秒,确认必死无疑,才迅速收回针筒揣进背囊。
她转身掠向窗口,动作快得像道黑影,勾锁枪再次“咔嚓”响过,钢索缠住窗沿,人已翻出外墙。
小巷里很快响起摩托车低沉的引擎声,越来越远,最后被夜色吞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墙根的藤蔓还在轻轻晃动。
书房里,死寂慢慢漫过书桌,连挂钟的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金懔禥的眼皮颤了颤——他竟还没彻底断气。
紧接着,他突然狠狠咬住舌尖,血珠瞬间从嘴角渗出来,剧痛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醒他濒死的意识。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蜷起右手食指,蘸着嘴角的血,在摊开的米黄色文件封面上颤巍巍划过——纸张上的墨渍还凝着,血痕却先洇开,但只画出了个歪扭的三点水,那道弧线刚收尾,他的手指便“咚”地砸在桌面上,血渍在台灯下晕开一小片,像个没说完的秘密,彻底定格在寂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