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抉择（2 / 2）
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反倒是刚才看起来犹豫不决的怜兮现在却显得格外决绝。
“那这样吧~一周~我们所有人都考虑一周~然后下周的这个时间我们在这里做决定~怎么样~”
谁也说服不了谁，除了伊丽莎白，每个人都有多多少少的顾虑，最后，大家只得同意了龙恋的建议。
就这样，难熬的一个礼拜，开始了……
…
接下来的七天，对五个女孩而言，像是在一场清醒的梦里跋涉。
时间的流速变得诡异而扭曲——每每觉得刚陷入沉思，窗外的天色就已沉暗；可当被迷茫缠绕时，每一分每一秒又都拖着沉重的脚步，迟迟不肯流逝。
而这次，就连怜兮也不能全身而退。
以前的她在上课时，总是能摒弃杂念，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老师身上。
可现在不行。
少女心中的根基动摇了。
若高考是无用之物，那现在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呢？
而且，她的心中还怄着一口气。
同样改变的还有龙恋。
以前总是一副悠哉模样的少女现在经常用手托着脸蛋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连小卖部的二人组也少了往日常有的争执与吵闹。
屋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皖乐和伊丽莎白只是安静的做着手头的工作，平常的斗嘴与嬉闹消失无踪。闲暇时，一个望着货架出神，一个则盯着窗外发呆，中间横亘着一段难以言喻的沉默。
就在这种半麻痹的状态下，时间一天天过去。
于期限的最后一日，在饭桌上，娜娜时不时偷瞄自己的老妈两眼，二人眼神对上之后，娜娜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想说？”奈奈问道，然后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汤。
“嗯……”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老妈发现，娜娜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
她勉强的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便把碗放到了一边。
少女低垂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道。
“妈，我要是出道了，你会同意吗？”
“同意啊，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可出道就意味着…我要工作了！就意味着…我可能没办法天天去学校了！就意味着高考我只能凭感觉瞎写了！即便如此…你还同意吗？”
“同意哦！”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奈奈很随意的回应着，手上的筷子根本没停，大口大口的继续往嘴里送菜。
这看似轻浮的态度，搞得娜娜着实有点生气。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她有没有在认真考虑啊？我是她亲生的吗？
总之就是让人觉得不痛快！
越想越气，娜娜开始带着情绪说话。
“那你一会儿把合同签了！”
“好啊！合同我还是会仔细看看的，总不能让你吃亏啊！”
“那学校的事呢？”
“什么学校的事？”
“我不去高考你也无所谓喽？”
“你不是要出道吗？”
“所以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的未来吗？”
“担心啊，可你不是要出道吗？”
“你根本不爱我！！！”
“啧…我可不记得有把你教育成麻烦的女人啊……”
摇了摇头，放下碗筷，奈奈搬着椅子坐到了娜娜身边，一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一手捏着自己女儿的小脸蛋，俏皮的说道。
“啊？不去上学？影响高考？这怎么行！你想什么呢？你…不会是在期望我说出这样的话吧？”
“……”
被说中了……
正因为被说中了，所以娜娜脸颊上的皮肤立刻被赤红所侵染，然后把头扭向了一边。
“拜托！我才不会讲这么不解风情的话啦！出道是你的梦想吧？说实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倒是想数落你两句为什么不早点说，这可是值得开香槟庆祝的事情啊！只是……”
话锋一转，奈奈终于变得严肃起来，这也把娜娜吓了一跳。
少女很想知道，自己这位有些过于好说话的老妈到底在意什么。
可接下来，奈奈问的，也不过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
“你的乐队跟哪家公司签的约啊？”
“重工业娱乐有限公司……唉呀，说了你也……”
“这不是Legend签约的那家公司吗？那我就放心了！”
“啊？这你都知道啊？”
“不要小看你老妈啦！年轻时我也是疯狂的追星族啦！所以啊……”
奈奈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猛拍了自己女儿的大腿一下，才继续讲了下去。
此刻，当母亲的女人眼里，满是欣慰与雀跃。
“所以啊，我才不会像其他家长那样对这种事大惊小怪……一是因为我知道，明星与偶像是给人带去梦想的工作，所以我很庆幸你能走上这么一条给人们送去希望的路，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有时候……”
她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的飘远，眸色微微暗了下去。但这点阴霾很快被她驱散，更加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她用力揉了揉娜娜的头发。
“啊，不说扫兴的事情了！最重要的，像Legend一样，作为职业乐队的吉他手出道是你的梦想，不是吗？那既然是你的梦想，我怎么会反对呢！光这一点，就足够我支持你啦！”
“那…你就不怕我最后出道失败吗？那样的话，到时候我就是一个废人了……”
“出道失败？失败就失败了呗，你又不是要去参加什么至关重要的战役，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总会有办法的！”
“……！”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视象有些朦胧了，鼻子也酸酸的……
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似的，娜娜又把头垂了下去。她不想让奈奈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幅样子。
少女默不作声，只是继续听自己的母亲讲下去。
此时那拍在娜娜肩膀上的手，让娜娜感到非常温暖。
“娜娜啊，你妈我小的时候啊，日子苦，家里规矩多，麻烦事也多……所以我没得选，只能服从你姥姥姥爷的命令去当医生。”
“然后呢，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干了下去……说实话这行挺闹心的，别看我干了这么多年，可我有许多事还是不能习惯，比如……眼看着自己的病人无力回天……有时我也想，干脆辞职换个工作算了！”
“可我还是坚持了下去，是因为我想让你在未来能有的选，不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因素所束缚。”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到了，我希望你能选择自己想要走的那条路……我甚至不会说你要对自己选择的未来负责这种话，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事后诸葛亮……”
“我只要求你一点，就是在你选择的道路上拼尽全力走下去！哪怕失败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想折返也没关系，但你要拼尽全力，在你力竭的时候才可以走回头路，明白了吗？”
“……”
这还有什么明不明白的……
这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这还有什么可迷茫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总不能辜负最爱自己的人所付出的一切吧！
那既然如此，我就做给你看好了！
我就做给你看！做给你看！
心里如此想着，可嘴唇却不停的翕动着，愣是从双唇之间挤不出一个字来。
喉咙发出的，只有因感动而产生的呜咽声。
少女像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了母亲的怀里，用颤抖的声音，道出了此刻心中最纯粹的感情。
“爱你…老妈…谢谢你！！！”
…
“到时间了呢……”
“嗯……”
“这一周好难熬哦~”
“是啊，俺觉得好累……”
“嗯，SoTired！”
“你累个毛线啊！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出道了吗？”
“别这么说啦小皖乐，我虽然早就下定了决心，但看着你们不停的烦恼我也很疲惫啊！”
“好啦好啦！不管怎样，现在是时候表决心了！我就先说了哦！”
趁着这股气势，娜娜在大家面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要签约！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哦，这样啊…那你下定决心了，我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说罢，皖乐给出了属于她的答案。
“我也同意签约！娜娜，我说过会陪你一直走下去，所以……”
“哇哦~好浪漫哦~啊！痛诶~”
“闭…闭嘴啦榴莲！该你了，你怎么想的。”
给起哄的龙恋脑袋来了一拳，皖乐顺带将话题抛给了她。
可看着她一副一如既往的悠哉模样，她即将给出的答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唉呀~说服我的老妈真是好困难哦~她让我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呢~虽说咱们乐队的故事是由娜娜开始的~可这个局毕竟是我攒的嘛~所以我当然不能逃跑喽~”
“我也同意签约哦~”
伊丽莎白早于上周就给出了答案，在龙恋表态后，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怜兮身上。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摘下了眼镜，左手抵在胸口上，表述着自己的决心。
“我也要签约！说好了要跟大家组一辈子乐队！而且，我要证明给那个男人和女人看！我要告诉他们，没有他们我照样过的很好！我要让他们看到原本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当最后一个人的决心也清晰无误的传达出来后，练习室内陷入了片刻的宁静，随即，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笑了出来。盘旋了一周的犹豫与阴霾，在这笑声中被彻底驱散。
“现在，我们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嗯，是啊……”
“OfCourse！”
“所以说~”
“让俺们出发去找程林吧！”
“好！”娜娜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高高举起了拳头，大声高喊着。
“NewLegend——”
“出击！”
少女们异口同声，五道身影步伐坚定，一同向前迈出了那最初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