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感恩港的干涸与珍惜的暖流（1 / 2）

感恩港的干涸与珍惜的暖流

“旋律号”朝着感恩港航行时，卡尔正对着一个能收集“谢意微光”的琉璃盏傻乐。这盏子是他从时间镇的“当下茶馆”换来的，据说真心感谢别人时，盏底会浮起细碎的光粒，觉得一切理所当然时，光粒就会沉下去，变得黯淡无光。卡尔试着接过林风递来的烤肉，认真说了句“谢啦，比上次烤的不那么焦了”，琉璃盏“叮”地浮起一串金红色的光粒，像撒了把星星；可当露西帮他修好了松动的枪带，他随口“哦”了一声就转头摆弄枪时，光粒瞬间沉底，盏子凉得像块冰，冻得他赶紧补上句“谢啦露西，你这手艺比修飞船还厉害”，光粒才慢悠悠地冒了几颗上来。

“这破盏子是礼貌监督员吧？”卡尔用手心捂着琉璃盏，试图焐热那些害羞的光粒，“我爷爷说，‘受人滴水恩，得用涌泉报，就算没涌泉，说声谢谢总不亏’。上次在时间镇，艾莉丝帮我挡了乱飞的计划单，我刚说句谢谢，盏子里的光粒差点溢出来，我这顶多算反应慢半拍！”

量子火焰林风正用此刻泉的温水调制“感恩酱汁”——这种酱汁混着“记情分”的味道，烤出来的肉带着股让人想把“谢谢”挂在嘴边的暖意，闻言嗤笑一声：“就你这‘别人帮十次记不住一次’的马虎劲儿，到了感恩港怕是得被当成‘白眼狼标本’泡在盐水里。上次在时光钟广场，我用火焰给你烤热了冻硬的能量棒，你啃得只剩渣都没说句谢，还是琉璃盏的光粒全沉底提醒你，忘了？”

“那是……那是太好吃了顾不上！”卡尔梗着脖子反驳，却偷偷给林风的烤肉撒了把珍藏的“冒险胡椒”（上次在故事星抢来的宝贝），琉璃盏果然“唰”地浮起一层光粒，暖得能照亮他的鼻尖。

艾莉丝的星尘琴流淌出一段带着回响的旋律，像山谷里的回声，你说一句“谢谢”，它就回应一串“值得”，有收到帮助的感激，有付出善意的欣慰，有你来我往的温情，每个音符都裹着“被惦记”的甜：“感恩就像琴弦的共鸣呀，你拨动‘感谢’的弦，对方心里‘值得’的弦就会跟着颤，一来一回，才成动人的调子。光受着不回应，弦就会锈，再也弹不出声。”

他们穿过一片“理所当然”的星云，星云中的星体都带着“本该如此”的傲慢，恒星觉得行星绕着转是天经地义，流星觉得划破夜空是自己的本分，连漂浮的尘埃都懒得对托举它的引力说句“劳驾”，看得人心里堵得慌。感恩港终于出现在眼前。这个被称为“情谊之湾”的港口，本该像个装满甜水的大碗：港中心的“珍惜湾”海水清澈甘甜，能映照出每个人的善意，有人帮了忙，湾里就会冒起“谢谢”形状的泡泡；岸边的“感恩树”结满了“记情果”，果子里藏着人们记挂的小事——谁雨天借过伞，谁饿时分过饼，谁难时说过话；居民们见面总带着笑，受了帮助会把“谢谢”挂在嘴边，帮了别人会说“应该的”，连孩子都会奶声奶气地对递糖果的大人说“谢谢你呀”，整个港口都飘着“被惦记”的暖乎乎的气。但此刻，港口像个被掏空的贝壳，珍惜湾彻底干涸了，湾底裂着缝，缝里塞满了“他就该帮我”“这点小事算什么”的抱怨纸条；感恩树的叶子全掉光了，枝头挂着被撕碎的“人情账”，风一吹就发出“嗤嗤”的嘲讽声，像在笑那些记情的人傻；居民们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冷漠，老板觉得员工加班是应该的，顾客觉得服务员笑脸相迎是本分，连父母给孩子做饭，孩子都挑三拣四说“怎么又是这个”，一个老人帮年轻人扶了倒在地上的箱子，年轻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老人叹了口气，弯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这地方……比时间镇的执念还让人寒心。”露西操控着“旋律号”在干涸的珍惜湾边降落，飞船刚停稳，就有个穿绸缎衣服的胖子走过来，指着舱门说“帮我搬箱红酒，上次在团结峰你们借过我的码头，这点事还不该做？”

“旋律号”停在珍惜湾旁边的“互助码头”——这里本该是“谢恩台”，受助的人会带着礼物来道谢，现在却成了“索取站”，人们排着队对别人发号施令，“你该帮我修船”“他该给我送鱼”，谁要是拒绝，就会被围起来骂“忘恩负义”。几个穿着“理应如此”制服的“索取教派督察”正巡逻，制服背后印着“我该得的”，手里拿着“人情计算器”，能算出“你欠我的”和“我该要的”，算出来有亏欠就逼着对方还。

为首的督察是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他的计算器永远显示“对方欠我”，据说他能把十年前别人借他半块饼的事翻出来，逼对方还十斤肉，现在正用计算器对着卡尔的双枪敲敲打打：“检测到武器保养良好，上次在和谐村，是我们村的铁匠帮你修过枪栓，按利息算，你该给我十发子弹，少一发都不行。”

“你们……是来还债的吗？”男人说话时眼睛盯着卡尔的枪套，像在盘算能榨出多少好处，他指了指干涸的湾底，“三个月前，‘索取教派’来了，他们说‘感恩是枷锁，想要就该要’，他们把珍惜湾的甜水换成了‘理所当然’的苦水，说‘别人帮你是怕你报复，你帮别人是傻’……从那以后，没人说谢谢了。”

他从怀里掏出本《欠我的账》，第38页写着“王二麻子十年前借我半块饼，欠我十斤肉”，第39页记着“李寡妇五年前让我看了一眼她家的鸡，欠我一个鸡蛋”。“我靠这个在港里活得滋润，”男人得意地掂了掂计算器，“上周我让修船的老张给我免费补船，他不肯，我就翻出三年前帮他捡过一次锤子的账，他乖乖就范了，你说舒坦不舒坦？”

卡尔看着一个孩子摔倒在地上，旁边的阿姨扶了他一把，孩子爬起来拍了拍灰，扭头就对阿姨说“你怎么不早点扶我，裤子都脏了”，阿姨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你们这叫活得滋润？这叫没良心！”卡尔气得琉璃盏在怀里发烫，光粒像炸了锅的蚂蚱乱撞，“我爷爷说‘人心是块田，你种感谢收温暖，种索取收冷漠’，上次在感恩港，哦不，上次在分享湾，我们分能量棒，你谢我我谢你，比吃蜜还甜！连句谢谢都吝啬，活着跟石头有啥区别？”

“不是他们不想说，是‘索取茧’在包裹。”男人的计算器对着珍惜湾，屏幕上跳出无数个“我该得的”的数字，像层硬壳，把“谢谢”的念头全封在里面，“索取教派给每个人的心里裹了层茧，越想‘他该帮我’，茧越厚，最后连‘他帮了我’都看不见，只觉得‘还不够’。时间长了，珍惜湾得不到‘感恩能量’的滋养，自然就干了。”

蒸汽朋克版林风拿出“感恩检测仪”，对着码头扫描，屏幕上的感恩值像条死鱼，翻着白肚皮，连“别人递水时说声好”的数值都趋近于零：“‘情谊能量’已经被索取吞噬了！珍惜湾本来能通过‘记情分的心意’保持甘甜——你帮我收网，我请你喝鱼汤；你替我看店，我给你留块饼；你难过时我递张纸，我生病时你送碗粥，这些‘不算账的暖’让湾水越来越甜。现在大家把‘帮’当成‘欠’，把‘谢’当成‘傻’，连别人掉了东西提醒一句都觉得‘多管闲事’，湾自然就干了。”

正说着，干涸的湾底突然震动起来，裂缝里的抱怨纸条被卷成黑色的旋风，旋风中飞出无数个“理所当然”的影子——有人对父母大吼“你就该养我”，有人对朋友冷笑“这点忙都不帮”，有人对陌生人翻白眼“关你屁事”，吓得码头上的人纷纷后退，生怕被影子缠上。男人的计算器发出刺耳的警报，他第一次没算“谁欠他的”，而是盯着那些影子，嘴唇哆嗦着：“是‘冷漠风暴’！它会把所有善意都冻成冰，让大家觉得‘谁都该对我好，我不用对谁好’，最后整个港口都会变成‘没人帮、没人问’的孤岛！”

果然，那个对阿姨发脾气的孩子被影子缠住，他看着地上的脏裤子，突然对着天空喊：“都怪你们没看好我！我要新裤子！”；那个帮人扶箱子的老人，被影子裹住后，对着路过的年轻人说“你该帮我拎东西，我刚才帮过别人”，年轻人骂了句“老东西讹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必须让他们重新学会说谢谢！”林风的结晶利刃出鞘，刀身闪烁着“记情分”的光芒，刀刃上流动着无数个“谢谢你”“麻烦了”“辛苦啦”的符号，“索取不是聪明，是把自己关进没人疼的冰窖。就像卡尔虽然马虎，但他记着谁帮过他——上次艾莉丝帮他挡飞石，他现在还总往她琴上放能量棒——这股‘傻呵呵的惦记’，才是感恩的火种。”

他操控着利刃飞向干涸的珍惜湾，光暗能量像把温柔的犁，翻开裂缝，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