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共生谷的和解之约(1 / 1)
共生谷的和解之约
“旋律号”的舷窗外,共生谷像块被打翻的调色盘——东边的林地枯黄萧瑟,西边的农田却绿意过盛,中间隔着一道被铁丝网拦死的“楚河汉界”。刚进入谷内通讯范围,露西的终端就弹出密密麻麻的警报:“人类与动植物冲突指数92%”“植被过度侵占居住区”“动物袭击事件周增37%”。
卡尔举着望远镜,眉头越皱越紧:“你看东边那片林子里,枯枝上全是鸟窝,却没一只鸟敢落下——屏幕上说,上个月有农户为了护苗,在林边撒了驱虫药,结果毒死了几只啄虫的斑鸠,现在鸟儿见了人就飞;西边更糟,野兔把菜田啃成了荒地,农户干脆用电网把菜地围了,结果鹿群撞断电线触电,现在连松鼠都敢往人屋顶扔松果泄愤。”
艾莉丝调试着星尘琴,琴弦发出一阵刺耳的颤音:“这里的‘共生’怕是早就成了‘互斗’。守旧族觉得‘动植物就得听人的’,创新族想‘放任不管让自然自愈’,结果两边都走到了极端。”
飞船降落在谷中心的废弃了望塔旁,塔身上还留着“人定胜天”的褪色标语。刚走出舱门,一阵风卷着落叶和几根羽毛砸过来——是几只喜鹊站在塔尖,见人出来就扑腾着翅膀俯冲,像是在驱赶入侵者。
“它们记仇呢。”一个背着药箱的老猎户从树后走出来,他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手背上有几道抓痕,“上个月有人用弹弓打喜鹊,现在整群喜鹊见谁都啄。你们是来调解的吧?劝你们别白费力气,这边的动物认死理,人也一样。”
正说着,西边传来一阵惊呼。众人赶过去一看,几个农户正举着锄头追一只瘸腿的母鹿,母鹿的后腿被电网燎得焦黑,却仍一瘸一拐地往林地跑,身后跟着两只瑟瑟发抖的小鹿。“这畜生把半亩白菜啃光了!”领头的农户气得脸红脖子粗,“不教训它,明天就得啃到家里来!”
而林地边缘,几个穿冲锋衣的年轻人正举着相机拍摄,嘴里喊着“别伤害它”,却没一个人敢上前拦着农户——他们是创新族的“自然保护者”,主张“完全不干预”,却在真正冲突时束手无策。
老猎户叹了口气:“看到没?人这边,种地的恨动物毁苗,护动物的怪种地的太狠;动物那边,鹿群记恨电网,喜鹊记恨弹弓,连松鼠都学会了偷农户的种子——就像俩赌气的孩子,谁也不肯先低头。”
卡尔突然想起传承岛的木船模型,榫卯的凹槽与凸榫严丝合缝的样子。他指着那只母鹿对农户说:“您看它后腿的伤,怕是再也跑不快了,以后想啃菜也没力气了。不如咱们在林地和菜田间种一排灌木当屏障,既挡得住鹿群,灌木还能引来益虫帮菜田除虫,您觉得呢?”
农户愣了愣:“那灌木要是被鹿啃了咋办?”
“让创新族的年轻人编个简易围栏,用树枝和藤蔓编,既不伤人,鹿也撞不坏。”艾莉丝接过话,星尘琴突然弹出一段柔和的旋律,母鹿似乎被安抚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小鹿,眼神里满是警惕,却没再往前冲,“您看,动物比人懂分寸,只要给条活路,它们不非要抢人的饭碗。”
林风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个圈:“其实可以学传承岛的法子——把谷里分成‘共生区’,靠近林地的地方种动物爱吃的苜蓿,让它们有得吃;离住处近的地方种菜,用灌木和围栏隔开。苜蓿长好了,鹿就不会惦记白菜;菜保住了,农户也不用撒药。”
创新族的年轻人突然插话:“我们可以帮着种苜蓿,还能给动物做个‘食堂’,每天定点放些玉米芯,这样它们就不用冒险闯菜地了。”
农户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上个月我家孙子还说想喂小鹿呢……”
老猎户眼睛一亮,转身往林子里走:“我知道哪有种苜蓿的种子,去年剩的,本来以为没用了……”
当天下午,共生谷就变了样。农户们和创新族的年轻人一起,在林地边缘翻土种苜蓿,喜鹊落在旁边的树上,起初还歪头警惕,后来见没人理会它们,竟有大胆的飞下来啄食翻出的蚯蚓。母鹿被老猎户小心地抱进临时搭建的棚子,艾莉丝用星尘琴的光芒给它的伤口消炎,小鹿就在棚子外乖乖等着,偶尔发出轻轻的呜咽。
傍晚时,第一排灌木苗栽好了,创新族的年轻人用藤蔓编了个镂空的围栏,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在菜田上,像给绿色的菜苗镀了层金。卡尔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传承岛祖训碑上的字——守正求新,原来“正”是尊重彼此的难处,“新”是找到让双方都过得去的法子。
夜深时,了望塔的灯重新亮了。老猎户把“人定胜天”的标语改成了“各让一步”,用的正是农户们刚磨好的漆。林风的结晶利刃在塔身上刻下新的纹路:左边是奔跑的鹿群,右边是弯腰的农夫,中间用藤蔓缠成一个圆,像个没有缺口的环。
“旋律号”的舷窗映着谷里的新景象:苜蓿地里,几只鹿正低头吃草,旁边菜田的农户在摘菜,偶尔抬头看一眼,嘴角带着笑;创新族的年轻人举着相机,这次拍的是鹿群和农户同框的画面;连那几只喜鹊,都开始在了望塔上筑新巢了。
露西调整着航线,屏幕上的下一站坐标闪烁着:“互助镇”。
“听说那里的人总为‘该帮邻居多少忙’吵架,”艾莉丝拨了下琴弦,旋律里带着期待,“正好,让他们看看共生谷的样子——真正的互助,不是非要谁让着谁,是像这苜蓿和白菜一样,各长各的,却又离得不远,风一吹,还能互相闻见香味呢。”
卡尔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觉得共生谷的风里,已经有了和传承岛一样的味道——那是不同的存在,终于找到相处的节奏,像一首刚编好的合唱,每个声部都不一样,合在一起却格外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