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逆流向上(1 / 2)
道边,一辆亮黄色的雷诺clio慢悠悠地开上前,停在了切原赤也旁边。
“这位少年,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车窗摇了下来,从里面露出来个灰色头发的男人。
男人温和中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痞气,胳膊搭在车窗边看着他。
切原赤也瞥了眼又迅速转过头。
哪来的自来熟灰头发怪大叔,没看他正烦着。
耳边传来句感叹:“你再这样踢下去,这根路灯都要被你踹断了。”
“嘁,用你管啊。”切原赤也嘴上不屑,可身体还是顺从地停下来,离那根路灯远了些。
一离远,切原赤也就去瞧那根路灯,黑色的铁质杆子上除了切原赤也蹭上去的灰尘,剩下的连块小铁皮屑都没掉。
要是路灯能被人为踹断,那也算满级豆腐渣工程了,相关人员不去做豆腐都是亏了上天给的天赋。
还没等切原赤也再次发作。
拉斐尔就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切原赤也一番,嘴里发出惊叹,“这身衣服……你是来自日本U17的选手吧。”
当然,实际上拉斐尔是从一开始,也就是切原赤也刚下楼时就发现了切原赤也。
毕竟他的车就停在附近嘛。
不过拉斐尔就算不看那件日本U17代表队的衣服,只看脸也能认得出来。表兄弟之间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了,最重要的是,切原赤也刚才踢路灯的样子太像加多儿时吃瘪生闷气的时候了。
“你就是立海大附中的切原赤也吧。”
异国他乡,听到陌生人叫自己名字,切原赤也还是有些懵的。
他指着自己:“你认得我?”
“当然。”灰发男人肯定道:“我之前去神奈川旅游时买过当地的报纸,那期报纸的报头就是你们呢。”
报纸……?
切原赤也想了想,好像那次他去报刊亭的最初目的就是买那份登有立海大优胜的报纸,买回来做剪报。
只不过在回家的路上显得无聊边走边看,就无意中瞥到了那一小格企业家进监狱的事。
灰发男人语气中夹杂着对面前人的欣赏和一丝莫名惆怅,温和道,“既然是那么厉害的选手,成为日本U17代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听见别人夸赞自己,切原赤也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小得意。
他身边都是龙凤之辈,U17集训营的内部环境高压,三船入道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教练,每天“废物”来“白痴“去,自从进了集训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大人夸赞他呢。
切原赤也本身就不是多爱记仇的人,这份逐渐膨胀的得意在内心撑得连之前的结缔都消失了。
“那是自然。”
“不过没想到连这么成功的选手都有烦心的事呢,是在烦恼中午吃什么吗?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
切原赤也挥挥手,否认道,“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呢。”
“啊……是我有个朋友的弟弟,很叛逆。”
切原赤也语气烦恼地吐出这句,他一开始觉得自己会滔滔不绝,但实际上,上句话他一说出口,接下来的话就马上卡壳了。
叛逆吗?这好像有吧。爸妈,亲戚,似乎都有用这个词来形容过。而当时的他只是坐在旁边吃水果,并未深思。
可仔细想来,作为同样被批判过‘叛逆’的切原赤也自己的视角来看,对于加多的‘叛逆’,切原赤也倒是也说不出123。
毕竟在一年多前,自家表弟还是最听话的孩子。
在切原赤也看来,事实上,大多数时候的加多表现的冷静又内敛,在家,在学校里……即使是在人流攒动的赛场上,人心惶惶的凶案现场也依旧是用那双平静的双眼凝视着众人。
那平时偶尔的爱捉弄人恶趣味这称得上‘叛逆’吗?实际上也算是一个问题儿童的切原赤也看来。这不过是从硬壳裂缝透出来的一丝真情。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他心里也还有气。
“任性妄为,想走就走,连一句话解释都吝啬说出口,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拉斐尔自然了然那句‘想走就走’
“朋友的弟弟吗……青春期的孩子的确都很有想法呢。”
是“有想法”,并非是不懂事,叛逆。
“有想法……”切原赤也似乎第一次在这种话题听到这个词。
在这个条条框框,正正方方的时代,一个人有想法是独特的,而肯为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那更是了不起。
切原赤也的话卡在喉间,话语黏糊糊地,咽不下,但又吐不出来。
他胡乱地“嗯嗯”两声。
有想法和叛逆的区别是什么?
粗糙点来看,大抵是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目的),要做什么,会付出什么,这场行为的最终结果。
而结果也包含了代价,这个代价可能是短暂的,若只是拿了父母珍藏的珠宝邮票,大不了就是被骂几天。但代价也有可能是长期的,甚至是为期一生,在未来某个晴天的午后想起来还觉得寒冷或是感慨万千。
总之,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而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人生的选择才要极为慎重。
拉斐尔没有插话,他在等着切原赤也继续说下去。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切原赤也暗声道。
切原赤也一时陷进思绪的沼泽里,竟忘了自己最初编的‘朋友的弟弟’这种谎话。
他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队服的拉链,“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加多在想什么呢?
第一次出现这个想法还是在儿时,那是在好多年前的年夜饭后,两个小孩打牌赌输赢。最后那局牌是加多赢了,输得一干二净的切原赤也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他边为自己失去的压岁钱哭,也为“明明是哥哥,但却比不过弟弟”这件事哭。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羞耻。哭得厉害的时候,切原赤也捂住脸,然后又偷偷露出一根手指的宽度偷看对面的加多。
对方只是蹲在地上,用着那双外国人的混血蓝眸盯着他看,眼里带着当时的他搞不懂的情绪。
当时的切原赤也就在想,加多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心里嘲笑他?
气不过的切原赤也站起身来,情绪一时上头,赤红了眼,推了加多一把。脚下有榻榻米,加多只是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