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风作方生浪 蚁动必随霆(1 / 2)
chapter952:dsdontRisewithoutReason,wavesdontAppearwithoutcae.
海州,弋阳郡。
郡守府内上下奔忙,弋阳郡守赵演朜正坐于案前,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他身形丰腴,体态微显雍容,望去便知是久居案牍、养尊处优的模样。
“都说说吧!”赵演朜浑不顾堂外往来如梭的人影,对着阶下一众属官沉声道,“意图炸毁运河的歹人虽已擒获,却无一人吐实,竟悉数自绝谢罪!如此迁延下去,既无法向海少傅复命,恐不出数日,陛下的问责亦将接踵而至。究竟该如何应对?!”
赵演朜的话音刚落,阶下属官便炸开了锅。兵曹掾史周明远率先出列,此人年过五旬,两鬓已染霜色,却依旧腰杆笔挺:“大人,依下官之见,此事蹊跷至极。那伙歹人所用炸药,并非寻常盗匪能得的硝石混制之物,反倒像是军器监秘制的‘震天雷’——此等物件,怎会流入民间?!”
这话一出,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军器监直属兵部,掌天下军械,寻常官员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若真是震天雷失窃,那便是捅破了天的大事。
贼曹掾史王敬止素来谨慎,此刻也忍不住蹙眉:“周通判所言,诚为灼见。更令人骇异的是,那十二名悍匪被捕时原都留得活口,孰料一夜之间竟悉数殒命于牢狱之中。其死状之诡谲,尤超乎常理——既非寻常江湖人藏毒于齿、咬碎立毙的路数,亦非囚室之内自相残杀的乱象。反倒更似幽冥鬼差勾魂索命,时辰一至,便魂魄离体、生机顿绝……所以我等纵有施救之心,竟无半分措手余地。这等死士做派,绝非普通乱民。”
赵演朜重重一拍案几,案上的茶盏都被震得跳了跳:“死士?那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运河,还是……”他话未说完,却猛地住了口。
弋阳郡运河乃是南北漕运枢纽,每日往来官船、商船不计其数,若真是冲某个大人物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仓曹掾史李存义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前日漕运司递来文书,说……二皇子殿下已离京巡查,此刻恐怕已在来弋阳郡的路上了。”
“什么?!”赵演朜霍然起身,腰间玉带都险些崩开。
四皇子武承枵素以精明狠辣闻名,前年光是因为河道治理,就一口气罢黜了七名州郡官员——
如今弋阳郡出了这等事,若是被他撞上,自己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正慌乱间,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大、大人!码头来报,有、有艘楼船靠岸了,船头插着……插着二皇子的仪仗!”
赵演朜只觉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周明远连忙上前扶住他,低声道:“大人莫慌,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了。”
半个时辰后,弋阳郡的漕运码头前的长街上,赵演朜带着一众属官有序排列。楼船已停靠在码头,武承铫却并未立刻下船,只让仆从传话,说要在船上稍作休整,半个时辰后再入府议事。
这半个时辰,对赵演朜而言却如煎熬。他一遍遍回想近日本郡的大小事务,生怕漏了什么纰漏,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肥肉滚落,在衣襟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终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武承铫的仪仗到了。只见青年皇子身着月白锦袍,外罩一件石青暗纹披风,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扫过众人时,竟让人莫名地脊背发凉。
“弋阳郡守赵演朜,谨率僚属,恭迎四皇子殿下圣驾!”
“赵郡守不必多礼。”武承枵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听闻弋阳郡近日不太平?!”
赵演朜忙叩首道:“回殿下,确有歹人意图炸毁运河,幸得下官及时擒获,才未酿成大祸。只是……只是这些人身死口灭,至今未能审出幕后主使。”
武承枵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他身后的属官,最终落在周明远身上:“你是兵曹掾史?!”
周明远心头一凛,忙应道:“下官周明远,见过殿下。”
“方才在堂内,你说歹人用的是‘震天雷’?”武承枵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咄咄怪事!
这二皇子莫非生有天眼通、顺风耳不成?不然,他何以竟知晓方才郡守府内的密议?!
周明远额头冒汗,硬着头皮回道:“是。下官曾厕身行伍,侥幸得见“震天雷”的军械图谱。今所见炸药,与图中形制酷肖;若非发现及时,恐怕运河堤岸已被炸出缺口。”
武承枵忽尔展颜,笑意却深隐难测:“军器监之物,又怎会流通至此等境地。赵郡守,可知这震天雷从何地转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