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殉道（2 / 2）

“执迷不悟，合该形神俱灭，以儆效尤。”

没有惊天动地的神通碰撞，只有规则层面的无情碾压。普吉佛陀只是隔着遥远虚空，朝着至幻真人所在，看似随意地轻轻一点。

“嗡！”

空间瞬间固化，化为比神铁坚硬万倍的无形牢笼，将至幻真人死死禁锢在原地。紧接着，无数道细如牛毛、却闪耀着刺目金芒的佛光，如同拥有生命的恶毒金蛇，自虚空钻出，精准无比地刺入至幻真人的眉心、太阳穴、周身大穴！

“呃……嗬……”至幻真人身体猛地一僵，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从喉间挤出。他的面容瞬间因无法想象的剧痛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如虬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嘴角溢出。但那双深陷的眼眸，却如同两颗燃烧的炭火，怒视着苍穹上的佛陀法相！

金色的佛光，并非在摧毁他的肉身，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残忍的方式，抽丝剥茧般地剥离、炼化他的神识，每一缕神识被强行扯出，在佛光中灼烧湮灭，带来的痛苦都远超凌迟肉身千万倍！那是灵魂被寸寸碾碎、存在痕迹被一点点抹除的极致酷刑！

“祖师！”

灵宝派内，终于有弟子崩溃哭喊，挣扎着想要冲出去，却被身边同样泪流满面、却死死咬着牙的同门按住。夏九川双目赤红如血，拳头紧握，指甲深陷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下，他却浑然不觉。包清恬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娇躯剧烈颤抖，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魏宁脸色惨白如纸，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中是无尽的悲痛。

芥子空间内，正阳的呼吸骤然停滞。他“看”着至幻祖师那苍老的身躯在无形的酷刑中剧烈痉挛，看着他那原本就黯淡的生命之火在狂风中疯狂摇曳，却始终不曾熄灭那双眼眸中的不屈的神色。

昔日，玉罄师伯将他逐出师门，他心中有怨，有不解，有少年意气的愤懑。但此刻，看着这位仅有一面之缘、却在他离去后默默关注、甚至在他重返山门时以残烛之躯暗中庇护、临终前还将月华宫与魏宁托付于他的老人，正以如此惨烈、如此决绝的方式，扞卫着宗门最后的尊严，扞卫着此界修士那点可怜的、不容玷污的风骨……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悲痛、滔天愤怒、彻骨无力以及深沉眷恋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心中的堤坝。两行滚烫带着猩红颜色的血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汹涌而出，顺着他坚毅的脸颊滑落，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的灵魂。

“师兄！”正潜骇然惊呼，看到正阳脸上触目惊心的血泪，心脏如同被狠狠揪住。

大红也吓坏了，小手慌乱地想去擦拭：“正阳，你怎么了？别哭……别流血……”她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正阳没有回应，只是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外界。他看到至幻真人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如同阳光下的薄雾，最终，在那无尽佛光的炼化下，化作最后一缕缥缈的青烟，连同咆哮的灵魂印记，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一位化神修士，此界最后的不屈者，就此形神俱灭，以身殉道。

随着至幻的陨落，灵宝派最后的象征轰然倒塌。无数金色的佛光锁链如同活物般涌入灵宝五峰，将夏九川、包清恬、魏宁等所有结丹境以上的修士，如同捆缚牲口般禁锢、封印，化作一道道流光，被无情地押送往那座已然沦为地上佛国的大齐黎都。

曾经的东岭道家魁首，传承五千载的灵宝派，山门破碎，道统沦亡，至此，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