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我快好奇死了(1 / 2)
县令居所
几壶温热的黄酒下肚,刘延之的脸上已泛起明显的红晕,眼神也不似平日那般锐利清明,显得有些飘忽。他时不时拿起手帕擦拭额角渗出的细汗,显然已有了七八分醉意。
张经纬见时机似乎成熟,心念微动,决定趁此机会探问一些埋藏心底已久的秘辛。他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您……您学识渊博,交游广阔。学生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当年……我爹他离宫之时,据说身负密诏……您可知那密诏究竟所为何事?”
刘延之醉眼朦胧地摆了摆手,大着舌头道:“密……密诏?从未听说过他出宫时带着什么劳什子密诏……老夫倒是记得清楚,他当时身边……带着一个戎人女子,容貌极为出众,眼神却像受惊的小鹿……”
张经纬的心猛地一跳,声音有些发紧:“那……那是我娘?”
刘延之点了点头,打了个酒嗝:“嗯……是。你爹那时……真是胆大包天……”
张经纬追问道:“张六叔告诉我,我娘因为执意与我爹这个中原人通婚,触怒了族规,被她的家族……处死了。此事,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延之的醉意似乎被这个问题冲淡了些,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是……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娘……身份特殊,她并非普通戎女,乃是孛儿只斤部的望族之女,按草原上的辈分算起来……她甚至是当今孛儿只斤部大汗的……姑姑。”
“我了个去……”张经纬忍不住低呼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世信息砸得有点懵,“孛汗……是我表哥?我这没了爹娘,孤苦伶仃的,闹了半天,在关外居然还有这么显赫的亲戚?”
刘延之嗤笑一声,泼了盆冷水:“我劝你……还是别急着去认这门亲。孛儿只斤部与咱们中原,尤其是跟你那位好岳父,关系势同水火!你岳父当年把人家打得抱头鼠窜,一路撵进草原深处不说,还趁势将其部族冲散,致使他们势力大减,不得已被其他虎视眈眈的部落蚕食吞并。这血海深仇,你觉得你那‘表哥’会认你吗?”
张经纬闻言,顿时泄了气,苦笑道:“原来还有这层恩怨……老师,您对关外戎人的情况,真是了如指掌啊。”
刘延之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之色,带着点醉意笑道:“哈哈……,我在云州当过一阵子所谓的‘二等民’,靠着教一些贵族小孩识文断字、讲讲中原典故勉强糊口。”
张经纬由衷赞道:“老师此举,真是润物细无声啊。”
刘延之摆了摆手,语气却带着一种深远的考量:“中原文化,博大精深,自有其同化之力。若将来……将来朝廷始终无力收复北云十六州故土,那我便换种方式——将他们一点点‘中原化’。让他们的贵族习我文字,慕我礼仪,久而久之,异族也将无异,皆可为王土王民矣。”这番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却也透露出他非同一般的眼界。
张经纬惊叹道:“老师真乃教育家,胸襟与谋略,非常人所能及。”
刘延之醉醺醺地谦虚道:“不敢妄称什么大家……是非对错,功过几何,自有后人……后人评说喽……”
张经纬又趁机问道:“老师您曾是国子监高徒,按常理,留在京中任职,前途岂不更加远大?为何偏偏选择来到这云州边郡为官?”
刘延之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哈着酒气道:“京畿是非之地,党同伐异,倾轧不休……不如在这边郡野地,天高皇帝远,反而落得个清静自在。想做什么,也少些掣肘……”
张经纬笑道:“原来老师也是位放荡不羁爱自由之人。”
“放荡不羁爱自由?”刘延之眯着眼品味这个词,“用得妙!可有典故出处?”
张经纬心里一咯噔,连忙掩饰:“学生不知,信口胡诌罢了,让老师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