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七月五日(2 / 2)
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她不想说。或者说---她不知道怎么说。
不过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在不影响自己的时候,不要去探究别人的秘密。
那么现在,还是继续在城市里面游玩吧。
这次就不去神系街道,完全参观麻瓜的造物。
雅典这个古老城邦,也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也多给父母拍拍照片,买点特产。不然来了一趟都不知道要带什么。
晨雾还未散尽时,弗兰克就已经踩上了卫城山丘的碎石路。
滚烫的晨风卷起衬衫后摆,裸露的脖颈立刻沁出细汗。
帕特农神庙的断柱在九点钟的阳光下投下蛛网般的影子,有个举着海鸥牌胶片相机的日本游客正跪在泛白的大理石上调整角度,镜头里破碎的浮雕残留着酒神狂欢的线条。
弗兰克看着他:这个时候日本应该处于经济下行的时候吧,正所谓失去的三十年。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有钱啊。
他轻微的哼了一声,一块石子猛地从天而降,砸在那个日本游客的相机上。
弗兰克转身离开,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哀嚎声,至于说的是什么...弗兰克没学过,听不懂。
正午的莫纳斯提拉基市场蒸腾着茴香酒的气味,铝合金遮阳棚在热浪里噼啪作响。
穿人字拖的店主用木勺敲打盛满橄榄的陶罐,蜜渍无花果的糖浆顺着皱纹纸滴落在鹅卵石缝隙里。
他站在卖铜壶的摊位阴影下,看两个戴金耳环的老妇人用报纸卷起滴水的章鱼触须,油墨字迹在汁水里洇成蓝紫色的云雾。
三点钟的公交站台,柴油发动机喷出的黑烟黏在汗湿的后背。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穿过宪法广场,金箔般的阳光在议会大厦的卫兵绒球帽上跳跃。
他靠着发烫的车窗打盹,听见后排学生用希腊语争论足球比分,卷舌音混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擦过耳际。
足球?弗兰克猛地想起来,上辈子自己也看球,只是被伤的不轻,再也不关注了。
已经多久没有听过周围有人谈论足球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窗户外面。
公交车经过街道,外面人来人往。
暮色从利卡维多斯山涌来时,他正站在古罗马市集的断墙下。
晚风掀动考古工地围挡的塑料布,露出半截科林斯柱头上的茛苕叶纹。
卖明信片的吉普赛少年收起折叠桌,铁皮盒子里的硬币叮当碰撞出黄昏的节拍。
远处哈德良拱门亮起射灯的刹那,有夜枭掠过残缺的檐角,爪尖勾住了一缕两千年前的大理石尘。
入夜后的普拉卡区飘着炭火炙烤羊奶酪的焦香,霓虹灯光在露天餐厅的藤编椅背上投下蓝红交错的网格。
他推开一家地下小酒馆的木门,手风琴声混着萨塔舞鞋的踢踏震动从石阶深处漫上来。
当侍者端来冒泡的雷托西娜酒时,铜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正巧坠落,在斑驳的木桌上砸出个深褐色的圆点,像卫城山岩间某个早已干涸的蓄水池留下的最后痕迹。
也有点像那天晚上,两个人站立断裂的祭坛石上。
“我怎么突然想起来她了”弗兰克喃喃自语,猛地晃了晃头,开始叫人上一些吃的。
毕竟玩了一整天,稍微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