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68.雪地寻踪,惊见猎物(1 / 2)
北风裹挟着碎雪在山道上横冲直撞,刮得人脸生疼。
林福财肩头的空猎枪随着他沉重的步伐,一下又一下地磕碰着后背,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林海生烦躁地踢开脚边半埋在雪里的枯枝,枯枝滚出去没多远,就又被积雪掩埋。
他粗粝的手掌搓了搓冻得通红发紫的耳朵。
那耳朵像是被寒风灌了铅,又沉又疼。
“我说老林,要不咱明儿换个山头?西坡那片松林,往年这个时节,随便下个套子,总能逮着几只肥美的山鸡。”
林永强紧紧攥着干粮袋,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袋口残留的麸子面,早被呼啸的风雪舔舐得干干净净。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仿佛卡着一块冰疙瘩,哈出的白气瞬间在凌乱的胡子上凝成细密的冰碴。
“换山头?
家里婆娘昨儿还抹着眼泪跟我说,缸底都能照见人影儿了。
再这么空着手回去,怕是连家门都进不了,得被娃们拿着笤帚追着满村子跑!”
队伍最前头的林福财突然猛地顿住脚步,胶鞋在积雪上碾出一个深深的凹印。
远处山坳传来若有若无的犬吠,混着猎枪的余响,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
他眯起眼睛,朝着声源处望去,眼神中透着多年在山林中闯荡练就的警觉。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猎枪上磨损的木纹,那触感熟悉而温暖。
这枪托是儿子林晓峰去年特意用黄杨木给他新换的,每一道纹理都仿佛刻着儿子的心意。
“有人枪响。”
林福财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将猎枪横在臂弯,军大衣的下摆随风扬起,扫落腰间挂着的兽夹,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冷峻。
“走,去看看。”
林海生和林永强对视一眼,原本拖沓疲惫的脚步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积雪在他们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仿佛在诉说着路途的艰辛。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枪响处狂奔,呼出的白雾在身后连成一条蜿蜒的白线,又很快被寒风打散。
转过山坳的瞬间,林海生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突然,他刹住步子,惊得身后的林永强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背上,发出“哎哟”一声闷哼。
“我的老天爷!”
林海生扯着嗓子喊,冻僵的嘴唇哆哆嗦嗦,声音都变了调。
雪地上横卧着一头肥硕无比的野猪,那獠牙上还挂着新鲜的血迹,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旁边散落着几只毛色鲜亮的野兔,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林晓峰正蹲在野猪旁,专注地擦拭着猎刀,棉袄肩头洇开的血渍已经结了冰,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林福财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粗糙的手掌死死攥住猎枪,指关节都泛出了青白。
他看着儿子站起身时微微发颤的双腿;看着林青山举着野兔朝他们蹦跳而来。
少年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看着李华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猎狗揉着受伤的爪子,眼神中满是关切。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猎到野猪时,也是这般又骄傲又后怕的滋味。
如今,这份感受却因为儿子而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