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多大点事(2 / 2)
\"都去了好几天,怎么才联系我......\"后半句话突然泄了气,像被扎破的气球般绵软无力。他的肩膀垮下来,脑袋也跟着耷拉着,眼神里满是焦虑与不安,活脱脱一只被主人遗忘的小狗。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连后槽牙都咬得发酸,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顺着电话线钻到师傅身边一探究竟。
电流杂音如锈蚀的齿轮在听筒里碾过,刺得耳膜生疼。正当路人要追问时,一道裹着寒意的声音突然破冰而出——师傅穆策的嗓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低沉得仿佛能切开空气:\"路人,这两天你那边有没有新状况?\"尾音落下的瞬间,背景里隐约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混着忽远忽近的呜咽,如同来自幽冥的低语。
电流声里师傅的质问像把生锈的钥匙,\"咔嗒\"一声拧开了他脑海中混乱的闸门。路人猛地挺直脊背,瞳孔剧烈收缩,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上下滚动,像困在玻璃瓶里的飞蛾。他张了张嘴,却被无数记忆碎片哽住喉咙——柳黎踮脚系领带时发间的茉莉香、任卿蜷缩在副驾上的柔软体温,还有张仕奇父子失踪前那抹诡异的笑,深夜追击时匕首划破皮肤的刺痛,所有画面如走马灯般疯狂闪烁。
余光扫过床边瞪大双眼的二女,任卿咬着唇的担忧模样,柳黎微微皱眉的疑惑神情,让他攥着手机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他猛地抬手比出快速收拾的手势,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有,太多了。电话里说不清,我马上过来汇合。\"说话间,他已经踉跄着起身,睡衣下摆扫过凌乱的床单,带落几缕纠缠的发丝。
挂断前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的电流杂音与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轰然重叠。他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窗外的风突然变得尖锐,卷着枯叶拍打玻璃,仿佛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在逼近。柳黎轻唤他名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像隔了层厚厚的雾,模糊不清——他知道,平静的假象彻底破碎,真正的风暴,正在暗处张开獠牙。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斑驳的楼道,路人弓着背将背包带勒得死紧,帆布包的棱角把肩膀硌得生疼,活像背着块随时要坠地的秤砣。刚拐过转角,身后突然炸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像撒了欢的小奶猫追毛线团。
\"等等!\"柳黎踩着兔子跳般的碎步追来,粉色围巾在身后飘成朵摇曳的云,发梢沾着没来得及别好的珍珠发卡,随着跑动哐当作响。她单手叉腰喘着气,另只手高高举起保温盒:\"早餐还没塞你嘴里呢!\"
任卿更夸张,边跑边往嘴里猛塞面包,腮帮子鼓得像偷吃瓜子的松鼠,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净的眼屎。她举着半块抹满花生酱的吐司,像举着胜利的旗帜:\"张嘴!本姑娘亲手喂的爱心早餐,不吃完不准走!\"面包屑随着喊话簌簌往下掉,在晨光里扑簌簌闪着金光。
路人看着两人追在身后张牙舞爪的模样,无奈又好笑地转身。柳黎眼疾手快,瞬间把勺子戳进保温盒,舀起冒着热气的粥往他嘴边送;任卿则直接踮脚把面包怼到他唇边,花生酱蹭得他鼻尖都是。三人在楼道里闹作一团,晨光把影子拉得老长,连风都卷着笑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撞出清脆的回响。
他的喉结如同困在笼中的幼兽般剧烈挣扎着滚动,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几乎要将皮肤刺破,留下月牙状的血痕。风掀起他凌乱的衣角,却吹不散眼底翻涌的炽热与痛苦。目光死死盯着那两道在晨光中逐渐模糊的身影,多想不顾一切地折返回去,将柳黎和任卿颤抖的身躯紧紧裹进怀里,用滚烫的呼吸在她们耳畔呢喃最炽热的情话,承诺要将余生化作绕指柔,为她们筑起最坚固的堡垒。
可双腿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扬起的手在晨风中微微发颤,指节泛白,每一根手指都在无声地叫嚣着向前。他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胸腔里翻涌的爱意与眷恋如同沸腾的岩浆,却被理智的闸门死死拦住。
最终,那只饱含渴望的手无力地垂下,在空中划出一道落寞的弧线。他深吸一口气,将满腔的不舍与牵挂咽下,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决绝。转身的刹那,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与坚守。
承诺如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心口,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在胸腔里翻涌。他垂眸盯着地上纠缠的落叶,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酸涩,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颈后发烫的胎记——那道暗红纹路正在晨光里隐隐发烫,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风卷着柳絮扑在脸上,却不及记忆里柳黎眼尾的泪痣灼人,任卿笑起来时梨涡里盛着的星光,此刻都成了淬了毒的蜜。
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面上,他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那些未说出口的情话像被困在玻璃瓶里的飞蛾,扑棱着翅膀撞得生疼。他太清楚,守墓人血脉里流淌的诅咒,是悬在头顶的千钧铡刀,每一次午夜梦回与恶鬼厮杀的场景,都在提醒他这份宿命的重量。若当真将滚烫的承诺捧到她们面前,日后咒印反噬时亲手碾碎希望的模样,定会让那双澄澈的眼睛坠入永夜。想到这里,他猛地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转身时带起的衣角扬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跳着孤独的圆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