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骄傲与血性(2 / 2)
与此同时,福提奥斯突然双臂猛然发力,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他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死死地抓住一根粗壮的原木。这根原木看上去异常沉重,仿佛只有他这样的大力士才能挥动。只见福提奥斯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根原木高高抡起。原木在空中急速旋转,发出呼呼的风声,仿佛它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和力量。紧接着,福提奥斯毫不犹豫地将原木狠狠地砸向那架紧贴城墙的云梯。原木如同炮弹一般呼啸而下,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狠狠地击中了云梯的木梁。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木梁在原木的撞击下发出了令人胆寒的断裂声。整个云梯都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塌。而那些正在攀爬云梯的安条克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惊恐地看着头顶上的原木砸落,却无法躲避。随着木梁的断裂,四五个正攀爬在云梯上的安条克士兵惨叫着失去了平衡。他们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高高的云梯上翻滚着坠落下来。这些士兵们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重重地砸在城下的尘土和盾阵之中,溅起了一阵呛人的灰雾。他们的惨叫声和盔甲与盾牌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一名鳄鱼营的士兵迅速提着一小桶火油跑了过来。他的动作敏捷而果断,显然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这名士兵毫不犹豫地将火油桶猛地倾倒在已经断裂的木梯上。火油顺着木梯流淌而下,形成了一条黑色的油迹,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与此同时,另一名士兵早已准备好了火把。他紧紧握住火把,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狠狠地掷向那流淌着火油的木梯。
“轰!”一声巨响,火焰瞬间腾空而起。火舌沿着火油的痕迹疯狂地舞动着,仿佛一条凶猛的火龙。滚滚浓烟也随之升腾而起,将整个云梯都笼罩在一片黑色的烟雾之中。那些还在攀爬云梯的敌军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熊熊大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在烈焰中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有的拼命挣扎着想逃离火海,却因为失去了平衡而跌落下去;有的则被火焰吞噬,瞬间浑身燃烧起来,化作了一个个翻滚的火人。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恶臭,那是人体被烧焦的味道,让人作呕。
福提奥斯趁势转身,满脸汗水与灰尘,咬紧牙关怒吼:“大小姐!现在,我真顾不上你了,你快下城墙!”话音未落,他的战斧已再次猛劈,斩断另一架云梯的系绳。庞大的木架轰然倾塌,数名攀爬的敌军惨叫着坠落,盔甲与石块撞击声混作一片,压得城头震颤。
就在阿格妮靠着箭垛喘息之际,身旁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格妮,别走神!”薇奥莱塔一剑横扫,将一名爬上来的安条克士兵逼退,鲜血溅在她的脸颊上,却未能掩去那双明亮而坚毅的眼睛。此刻,薇奥莱塔已卸下少女的稚气,身披甲胄,手中长剑与阿格妮的剑光交织,宛若双翼并起。薇奥莱塔随即反手一剑,割断攀梯敌人的手腕,将其连人带剑一同斩落。
阿格妮心中一震,抬眼望见身旁的薇奥莱塔,二人背靠背立在箭垛下,剑锋交错,血光四溅。她们宛若昔日课堂里相互切磋的身姿,只是此刻,再无演练的余地,而是真刀真枪的生死较量。
“我能应付这场面!”阿格妮高声回应,嗓音中透出倔强与锋锐。她猛然扑向另一侧,长剑寒光一闪,将一个探身上墙的安条克士兵胸口贯穿。
“啊——!”那人惨叫未尽,鲜血已从口鼻喷涌,随即软倒,滑落城下,消失在黑暗与喧嚣之中。
“阿格妮,小心!”薇奥莱塔一声疾呼,反手横剑,将另一名攀援者的手腕劈断。血雨洒落,她的眼神冷峻而坚定。
火光映照下,阿格妮的眼神骤然凌厉,先前的恐惧尽数被汹涌的杀意吞没。她的剑势愈发迅捷狠辣,每一击都精准如同课堂训练,却又夹杂着血战逼出的狂烈。溅起的血点洒满她的铠甲,胸前的双头鹰纹章被染得斑驳,在火焰中宛若一只狰狞猛禽,振翅欲飞。薇奥莱塔紧随其侧,剑刃寒光闪烁,与阿格妮的剑影交织在一起。两人并肩杀敌,仿佛化作双生的利刃,在这炼狱般的城头,斩碎扑上的每一道黑影。
“坚持住!”阿格妮仰天怒吼,嗓音嘶哑却如洪钟震彻战场,“罗马军团——不可战胜!”她高举长剑,剑刃在火光中绽放出炽烈寒芒,猛然劈下,将一名安条克士兵当场斩翻,血花溅起。血雾翻腾间,阿格妮再次咆哮:“让这些蛮族——统统见鬼去吧!”声如雷霆,震得城墙上的战士们心头一颤。此刻,阿格妮与生俱来的东罗马帝国前皇室杜卡斯家族的骄傲与血性彻底觉醒,炽烈如火焰,燃烧全身。她已不再是初登战场的稚嫩少女,而是一名以鲜血祭旗的战士。火光下,她的身影仿佛与胸前斑驳的双头鹰重叠,狰狞而威严,令敌人心胆俱寒,令己方将士血脉贲张,士气为之一振。
城墙上的战斗已然如火如荼。鳄鱼营的战士们手执长矛与战斧,配合默契,凡有敌人攀上城垛,便被利刃与斧刃迎头斩杀,血肉横飞。拉什坎战队的弓箭手高踞城台,羽箭成群倾泻而下,犹如飞蝗扑面,逼得安条克士兵不敢靠近云梯。火油桶接连点燃,滚滚浇下,烈焰顺着木梯与攻城器械肆虐而起,浓烟翻腾,遮蔽了黄昏的天幕,仿佛将整座城池包裹在炼狱之中。
安条克军攻势虽猛,却在这顽强的抵抗下逐渐显露疲态。一个时辰的鏖战过去,先锋部队伤亡惨重,爬上城墙的士兵几乎无一幸存。城下的指挥官声嘶力竭地高喊,试图重整队伍,但战士们已被烈火与箭雨彻底打乱,心胆皆寒,阵脚松散。
“时机到了!”福提奥斯仰天怒吼,挥舞战斧,声震如雷:“兄弟们,给我杀!把这些狗崽子统统赶下去!”
“杀——!”鳄鱼营的战士齐声呐喊,声浪轰鸣,长矛齐出,战斧猛劈,将最后几架云梯上的敌人尽数砍翻。血花飞溅间,敌军惨叫连连,尸体如破布般坠落城下。
与此同时,拉什坎战队的弓箭手放出最后一轮密集箭雨,乌压压的羽矢如同黑色幕布,将敌军压得抬不起头。城下的安条克士兵终于崩溃,军心彻底瓦解。随着号角声哀鸣般地响起,残兵仓皇撤退,弃下满地尸骸与焦木残骸,城外只余火光与呐喊的余韵,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号角声低沉凄厉,在夜风中回荡。安条克士兵如退潮般仓皇撤去,只留下残破的云梯、烧焦的木材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城墙上的守军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喊声滚滚,震撼天地。福提奥斯高举战斧,满脸汗水与血污,双眼却闪烁着炽烈的胜利光芒。
城下的火光渐渐熄灭,滚滚浓烟随风消散。黄昏最后一抹残红沉入天际,夜幕缓缓垂落,繁星在黑暗中一点点亮起。城头的守军疲惫至极,却个个昂首挺胸,士气如火。
阿格妮倚靠在箭垛旁,大口喘息,胸膛起伏如鼓,手中的长剑满是血迹,剑刃在火光里泛着暗红。指尖依旧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中已无惧色,只有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坚定——这是她的首次实战,而她已用鲜血证明了自己。此刻,杜卡斯家族的骄傲与战士的灵魂在她身上熔铸为一,犹如烈焰般熊熊燃烧。
“我们来送饭了!也会负责接走伤员!”玛尔塔的呼喊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她带着三十多名妇女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墙,手里端着食物和担架。
“北门、西门怎么样了,你有他们的消息吗?”阿格妮压低嗓音问玛尔塔。
“各守一方,各尽其责。”玛尔塔背着一筐面饼从她身前经过,将一个饼塞到阿格妮手里,又递给薇奥莱塔,“要相信战友。”
薇奥莱塔接过饼,咬下一口,带着疲惫却故作轻松地说道:“别处肯定也没事!你瞧,不然我们哪能还吃上热食?赶紧吃,吃完到城墙下歇口气吧。不出意外的话,天一亮安条克军就会再扑上来。”
“薇奥莱塔,你其实不必上城墙来,你可以和孩子们、宫廷女官们一起,躲在阿里维德庄园的地窖里。”阿格妮撕咬着饼,低声道。
“得了吧,要是今天我不在,你早就完蛋了!”薇奥莱塔笑了笑,眼底却有一丝别样的光,“你连艾赛德都和我分享了——我也该拿命同你共患难。说到底,我虽没名分,也是阿里维德家的女人。至于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哼,谁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阿格妮冷冷地把最后一口吞下,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牢牢落在远处夜色:“我是为了女儿有个安生的地方,可不是为了他。”说罢,阿格妮抬起头大声喊道:“玛尔塔!再给我一个饼。今日力气用得狠,饿得发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