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放吊桥!(1 / 2)
廉颇站在外城墙的城楼上。
风很大,将他身后那面巨大的军旗,吹得猎猎作响。
他的脚下,是刚刚被攻克的外城。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烧焦的臭味。破阵军的士卒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将一具具尸体抬走,将一滩滩血污用沙土掩盖。
但在他眼前,是另一道更巨大的挑战。
那条宽达十余丈的护城河,将内外两座城池,彻底隔绝。河对岸,是比外城墙更高、更坚固的内城墙。墙头上,人影攒动,无数的弓弩手和床弩,正对着他们。
廉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被风吹散。
传令。
他身后的传令兵立刻上前。
架设浮桥!【捧日军】强渡!【龙卫军】压制城头!
战鼓声,再一次,在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的城池上空响起。但这一次,鼓声不再急促,而是变得沉重、压抑。
瓮城内,早已准备多时的工兵营,扛着巨大的木板、绳索和浮筒,怒吼着,冲向了护城河边。他们身后,是数千名手持巨大塔盾的捧日军重甲步卒,他们将组成第一波抢滩的敢死队。
然而,他们刚刚冲到河边。
内城墙上,也响起了号角声。
嗖——!嗖——!嗖——!
数十架早已校准好距离的投石机,开始怒吼。
磨盘大小的巨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天而降,砸进了正在集结的工兵营中。
一声巨响,地面都在颤抖。一名工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连人带他扛着的木板,一同被砸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侥幸冲到河边的工兵,试图将浮桥的组件送入水中。
可城墙上的床弩,也开始了精准的。
儿臂粗细的巨大弩箭,呼啸而下,轻易地便能将三四名士卒串成一串,巨大的惯性带着他们的尸体,翻滚着,跌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刚刚搭起一半的浮桥,被一块巨石直接砸中,瞬间断裂。桥上的十几名工兵如下饺子般掉入河中,身上沉重的甲胄,让他们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便迅速沉入了河底。
黑色的河水,很快便被染上了一层暗红。
之前攻克外城墙时无往不利的木楼攻城车,此刻也成了无用的摆设。它们被那宽阔的护城河拦住,根本无法靠近内城墙。反而成了对岸投石机最显眼的活靶子。一台木楼被数块巨石接连命中,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轰然散架,变成一堆无用的木料。
廉颇看着眼前的惨状,那双老眼里,第一次,燃起了压抑的怒火。
廉颇的怒火,并非因为伤亡。
沙场之上,生死本是寻常。
他愤怒的是城头上那些守军那股子不要命的疯狂。
王甫早已成了杜原手中的阶下囚,一个废人。
按理说,主将既失,守军便如没了头的蛇,军心必乱,一触即溃。
可城头上的抵抗,却依旧凶悍。
廉颇举起千里镜,对准了内城墙。
镜筒里,他看清了。
那几个穿着校尉盔甲的哗变军官,正提着刀,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嘶吼着,将一个个试图后退的士卒,从背后一刀砍翻。
谁敢退!老子第一个杀了他全家!
南贼进来了,我们都得死!都得被剥皮萱草!跟他们拼了!!
弓箭手!射!给老子射!没箭了就用石头砸!用牙咬!
廉颇放下了千里镜,眼神冰冷。
他明白了。
王甫在时,这些兵,是为而战。
如今王甫倒了,这些人,是在为自己的而战。杨寿那番话,不仅没能劝降他们,反而点燃了他们心中最原始的恐惧。
一群被逼入绝境为了活命而撕咬的疯狗。
这样的敌人,最是难缠。
强攻,代价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战局,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