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人皇棋，三人行（2 / 2）

道祖的声音缥缈空灵，道:“浮萍随波，亦可聚沙成塔，亦可……水滴石穿。”

他目光扫过棋盘，最终落在那枚因他拨动而光芒微涨的“变数”白子上。

人皇拈着黑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他笼罩在光辉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唯有那双包容星河的眼眸，似乎更加深邃了一分。

“变数……”他低声重复，指间的墨玉黑子落下。

嗒。

那黑子并未落在任何激烈的交锋点上，而是落在了一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腹地”。

落子瞬间，一股无形的、统御万方的浩瀚意志弥漫开来！

棋盘之上，无论黑子白子，无论代表冥夜的吞噬、人间的挣扎、还是那微末的变数，其气运流转的速度，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纳入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不可违逆的节奏之中！

“冥夜非外劫，实乃心映。”

“人心有私，欲壑难填，怨憎汇聚，方成此渊薮。圣火焚躯，可阻其形，难灭其根。此局，非一隅一地之争，乃心性之战，万世之劫。”

随着他的话语，棋盘上代表冥夜的黑子，其核心的吞噬之力仿佛得到了某种滋养，变得更加幽深难测，隐隐有无数扭曲哀嚎的众生面孔在其中沉浮幻灭。

“阿弥陀佛。”佛祖宣了一声佛号，悲悯之色更浓，道:“众生皆苦，沉沦孽海而不自知。圣火焚躯，亦是渡厄。然，渡得了一时，渡不了一世。心灯不燃，永堕无明。”

儒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落下一枚白子，浩然正气试图束缚那扩散的怨憎黑气，沉声道：“教化之功，在于明理正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然，再难，亦需砥砺前行。以人道薪火，燃尽魑魅魍魉！”

就在此时！

玉虚峰顶，那笼罩在永恒宁静中的虚空，极其细微地……扭曲了一下！

仿佛在圣火长城之外，在那片被五位圣尊和天穹剑圣伟力暂时撕开的黑暗冥夜更深处，在那无尽的黑暗本源之……

有一位超越天地的恐怖存在，被这峰顶四位至高存在的棋局与言谈所惊动，投来了一道……冰冷、漠然、充满无尽恶意的“注视”！

这道注视无形无质，却让整个玉虚峰顶的时空都瞬间凝滞！

紫檀木矮几上的茶杯中，那袅袅升腾、由道韵凝结的茶烟，骤然定格！

连棋盘上流转的法则线条，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的闪烁与变化！

道祖拂尘的尘丝，悬停在半空。

佛祖莲台散发的佛光，出现了刹那的明灭。

儒祖周身的浩然正气，微微一滞。

人皇落子的动作，停顿了亿万分之一刹那。

四位至高存在的目光，几乎在同一瞬间，穿透了棋盘，穿透了玉虚峰，穿透了燃烧的圣火长城，投向了冥夜深处那“蠕动”的源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超越了时间的刻度。

那道冰冷漠然的“注视”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凝滞的时空恢复流动，定格的茶烟继续袅袅升起，闪烁的棋盘线条恢复稳定。

佛祖缓缓闭上慈悲之眼，双手合十，低诵一声悠长的佛号。

儒祖端起面前那杯由道韵凝结、早已温凉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温润的眼眸深处，凝重之色一闪而逝。

道祖悬停的拂尘继续落下，尘丝拂过棋盘，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

人皇那停顿的墨玉黑子，终于落下。

嗒。

清脆的落子声，打破了死寂，也仿佛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插曲画上了句号。

而这盘棋……也陷入了死局。

人皇的目光却落在了棋盘角落的一颗白子上，喃喃道:“变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