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楚汉之争(1 / 2)
云梦泽的硝烟尚未散尽,汉军已如铁流般席卷楚国腹地。
当姬长伯在“定楚号”楼船上接见中原诸侯使者时,一个尴尬的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汉国以盟主身份号令诸侯共同伐楚的盟约墨迹未干,楚境却已在汉军铁蹄下近乎全境易帜。
鲁国大夫子服景伯是第一个抵达汉军大营的中原使者。
他乘船穿过云梦泽时,看见的已是汉军水师巡逻船队,岸边新建的汉军哨塔上,黑底金字的“汉”字旌旗猎猎作响。
“贵国兵锋之锐,用兵之神,实乃亘古未有。”子服景伯在拜见姬长伯时,语气复杂地恭维道,“只是……按照盟约,我鲁国战车三百乘、甲士万人本已集结于泗上,如今看来……”
姬长伯微微一笑,示意侍从展开地图。羊皮地图上,楚国疆域已被朱砂划分:西起荆山,东至大别山,北抵桐柏,南至云梦——几乎全境涂红,仅余东部一小片空白。
“楚东境,淮水以南,大别山以东,尚在楚军手中。”姬长伯手指那片区域,“然据报,吴越联军已自东来犯,连破州来、钟离数城。楚东境两面受敌,朝不保夕。”
子服景伯心中暗惊。他早知汉军势大,却未料到如此迅猛。
按照原先盟约,中原联军应在汉军吸引楚军主力时,自淮北南下,分割楚地。如今楚地已尽入汉手,联军该往何处去?
“盟约既定,自当履行。”姬长伯话锋一转,“只是形势有变。楚东境虽狭,却有楚王宗室熊章率残部三万据守,兼有淮水天险。若诸侯联军愿自北渡淮,与汉军东西夹击,则楚可速定。”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暗藏玄机:楚东境已是困兽之斗,汉军独自拿下易如反掌。
邀诸侯联军“共击”,不过是给盟约一个体面的履行方式,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罢了。
此时的楚东境,确实已到存亡关头。
淮水南岸,楚将熊章站在寿春城头,远眺东方。他是楚王熊恽的庶弟,郢都陷落后奉王命东撤,收拢残兵三万,据守最后一片国土。但情势比预想的更糟。
“报——!”斥候飞奔上城,“吴军先锋已破六城,距寿春仅百里!越军水师沿淮西进,烧我战船二十艘!”
熊章拳头紧握。东有吴越虎视,西有汉军压境,北面中原诸侯蠢蠢欲动。楚国三百年的基业,竟在他手中沦落至此。
更致命的是装备差距。他麾下这三万“精锐”,实际能披全副青铜甲的不足五千,其余多为皮甲甚至无甲。
兵器更是捉襟见肘——许多士兵仍用着父辈传下的青铜戈,刃口已崩,却无铁料修补。而据探子回报,汉军已全面换装铁制兵器,更有那种能轰塌城墙的“雷火炮”。
“将军,城中存粮仅够半月。”司马低声禀报,“淮北各城邑或降或逃,已无人运粮来援。”
熊章无奈叹了口气,望向西面。云梦泽方向,天际线处隐约可见汉军船队的帆影。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快到了。
三日后,中原诸侯使者在汉军中军大营齐聚。
鲁,卫、曹、徐、宋等国使者皆至。
营帐内,姬长伯端坐主位,两侧汉军将领铁甲森然。
帐外不时传来火炮试射的轰鸣,震得案上酒水微漾。
“诸公远道而来,共襄伐楚大业,孤甚感欣慰。”姬长伯举杯,语气平和却自有威势,“如今楚境十之八九已定,唯余东境一隅。按盟约,当由诸侯联军自北南下,汉军自西东进,共灭残楚。”
曹国使者公孙彘率先开口:“汉王用兵如神,天下共睹。只是……我军若渡淮击楚,需经宋、郑之地,粮草转运,非旬日可成。恐届时汉军已独定东境,我等多此一举。”
这话说出了所有使者的心声。他们不愿劳师远征,却一无所获。
姬长伯放下酒杯,环视众人:“诸公多虑了。灭楚之战,汉国已出力甚巨。东境之战,正当由诸侯展现实力。至于战果分配……”他故意停顿,待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才缓缓道,“淮北之地,可依诸侯出兵多寡划分。淮南楚地,则归汉国所有,以酬我军前期血战之功。”
营帐之中传来阵阵低沉的窃窃私语之声。表面看来,这些条款似乎还算公正合理,但仔细推敲一番便不难发现其中隐藏着深深的阴谋诡计:淮北地区土地贫瘠,资源匮乏,而且需要各路诸侯自行出兵攻打夺取;然而富饶繁荣的淮南却被划归给了强大的汉国所有,更为关键的是,此刻汉军已然逼近淮南边境,形势岌岌可危。
面对如此苛刻不公的条件,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提出异议或者加以驳斥。
毕竟,汉军那无与伦比的军事实力就活生生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整整五十门巨大威猛的火炮整齐划一地排列在营地之外,那一个个黑漆漆如同巨兽血盆大口般的炮口让人毛骨悚然,心生恐惧。
到了第二天盟会之时,姬长伯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面进攻的命令。
紧接着,已经完成各自战略任务的各支汉军迅速行动起来,按照新的既定战略部署分成五路人马向东边进发:
西路军依旧由攻破楚都的君无器统率,他们从云梦泽东边出发,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目标明确就是要彻底截断楚军向南逃窜的退路;
中路主力军则直接由姬长伯本人亲自挂帅督战的江州主力,这支精锐之师将通过陆地正面强攻大别山的险要关隘,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径直冲向楚国的新都寿春;
原上路军一分为三,卫宛部清剿唐、随、邓三地的残余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