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洛邑之战划句点(1 / 2)
一个曾铁骨铮铮、宁死不降的赵国军人,此刻,在秦王以“王服王剑”所具象化的、不容置疑的“信义”面前,他赖以支撑的精神支柱,彻底崩塌了。
蒙恬看着这一幕,听着那压抑的哭声,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他知道,刑丘河畔那一步险棋,在秦臻的坚持和秦王的背书下,终于开始在这片充满仇恨的土地上,绽放出第一朵名为“希望”的花。
这朵花,饱含着血泪和屈辱,却无比珍贵。或许稚嫩,却代表着一条全新的道路。
秦臻独立高台,玄衣在风中微动。
他俯瞰着下方情绪汹涌的降卒海洋,听着那“秦王万年”、“秦帅恩德”的呼喊,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韩非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眼前这看似归心的场面,有多少是真心臣服?多少是恐惧下的权宜之计?
又有多少刻骨的仇恨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生路”暂时压制,深埋心底伺机而动?
但无论如何,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在他手中,借着秦王的无上威仪,重重迈了出去。
此刻,洛邑平原上的血腥味,似乎被这浩荡的“王恩”之风吹淡了些许。
一种新的、复杂的、混杂着卑微希望、审慎疑虑、和暂时服从的氛围,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弥漫开来。
嬴政以王服王剑赋予了他代行王权的无上权威,也赋予了他将这怀柔之策贯彻到底的责任,亦将大秦接下来的国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深深地烙印在了这些降卒的命运之中,也必将烙印在大秦东出、兼并列国的历史轨迹之上。
他握紧了穆公剑的剑柄,目光越过跪伏的人海,投向更远的东方。
洛邑,不再仅仅是战场。
它更将成为大秦新秩序、新国策的试验之田。
而消化这降卒,将是比洛邑之战更为艰难、更为漫长、也更为关键的一场战役。
.........
时间流逝,来到秦王政五年,九月初。
战争的喧嚣彻底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秩序感的忙碌。
在秦臻强有力的掌控下,在秦王赋予的假节钺权威下,洛邑正以惊人的效率转变为一座巨大的“消化”工场。
秩序取代了混乱,劳作的号子声取代了战场的厮杀。
而在秦国东境,临近阳武的一片荒芜旷野上,一场最后的清剿正在进行。
王贲与阿古达木率领的精锐骑兵部队,目标是一支约八百人的魏国溃兵。
这支部队由魏国一位宗室将领率领,在洛邑大溃败中侥幸逃脱,一路向东溃逃,企图穿越秦国边境返回魏国。
他们是洛邑战场上最后一股成建制的、仍在秦国境内负隅顽抗的敌军残兵。
战斗毫无悬念,甚至显得有些残忍。
面对养精蓄锐、士气高昂的秦军精锐,这支早已是惊弓之鸟、缺粮少械、连武器都磨损不堪的溃兵,抵抗微弱地可怜。
恐惧,远比勇气更能支配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