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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青帐疑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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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青州军副将秦始带进来。”

张希安那低沉而又浑厚的嗓音仿佛裹挟着关外凛冽刺骨的寒风一般,穿越了营帐外面那阵阵怒号咆哮的夜风之后,才缓缓地飘落到那些亲卫兵们的耳朵里去。此时此刻,只见他刚刚掀开门口处悬挂着的厚厚的门帘子,并跨步迈入到这座属于青州军队所特有的主帐篷之中时,脚下那双靴子的底部就已经无情地碾压过了那块青色石板之上还没有完全干涸掉的水渍痕迹,从而在这上面留下了两道明显且湿漉漉的印记来。由于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连绵不断地下着雪,所以导致整个帐篷里面都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之气;再加上其中混杂有各种皮革制品以及金属铁器等物品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有一丝丝若隐若无现的松烟香味儿掺杂在一起,最终共同交织成了一种只有在这样充满铁血和杀伐之气的军营当中才会出现的那种沉重压抑、郁郁寡欢之感。

穿堂风从帐门缝隙钻进来,撩得悬在帐顶的烛火忽明忽暗,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帐壁的舆图上,忽大忽小。张希安抬手解下腰间佩刀,那柄饰着缠枝纹的横刀“呛啷”一声搁在案几上,刀鞘与木案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他指尖划过案上摊开的舆图,指尖触及标注着“沧江渡”“雁门关”的墨迹,指节轻轻叩了叩,向候在帐侧的亲兵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亲兵领命而去,帐外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节奏。不多时,甲胄相击的铿锵声渐近,夹杂着铁链拖地的轻响,秦始被两名亲兵押至帐前。他身着玄色短打,肩头与袖口沾着训练场的黄尘,显然是刚从演武场被仓促召来。腰间的铜质腰牌随着动作晃悠,发出叮当的轻响,与他身上未卸的护心镜碰撞,添了几分狼狈。

见张希安抬眼看来,秦始立刻单膝触地,膝盖与青石板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动作标准而恭敬:“属下秦始,见过统领大人。”他的声音略带沙哑,许是连日操练所致,目光低垂,落在张希安的靴尖上,不敢有丝毫僭越。

“起来。”张希安抬手虚扶,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对方领口露出的一道旧箭疤。那疤痕颜色暗沉,边缘不甚规整,显然是早年仓促愈合留下的印记,约莫有手指长短,斜斜划过脖颈下方,触目惊心。他刻意放缓语调,案上刚沏好的茶盏腾起袅袅热气,模糊了眉眼间的锐利:“我初掌青州军,营中诸事还不熟稔,往后还要借重你这位老将。”

秦始依言直起身子,肩背仍绷得笔直,如同拉满的弓弦,丝毫不敢懈怠。他微微颔首,语气诚恳:“统领言重了。末将但有用得着的地方,万死不辞。”在青州军待了八年,他见过三任统领,这位新上任的张希安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传闻是青州府成王的得力干将,行事狠辣,他不敢有半分轻慢。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张希安指尖叩了叩案角,指腹触及木案上的纹路,目光落在秦始脸上,“你在青州军待了多少年?”

“回大人,自弱冠入营,算起来已有七八年。”秦始声音沉了沉,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追忆,又有感慨,“当初跟着老将军守北疆,后来调回青州,一晃便是这些年。”提及老将军,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敬重,那是带他入行的恩师,三年前病逝于任上。

张希安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指节重重一敲案几,木案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七八载从校尉升到副将,这般晋升速度,莫不是有什么过人机缘?”他话音未落,已从宽大的袖中抖出个油纸包,油纸被揉得有些褶皱,显然是揣了许久,“还是说……有人替你铺路?”

油纸包散开,三枚沉甸甸的银锭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刺耳。银锭通体泛着冷白的光泽,正面赫然刻着一个“秦”字,边缘还带着细微的铸造纹路。秦始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踉跄着后退半步,若非身后亲兵扶了一把,险些栽倒在地。他盯着那三枚银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装糊涂?”张希安拍案而起,身形猛地前倾,震得案上的烛台都跳了跳,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愈发凌厉,“那暗桩招了,说你每月十五子时在城隍庙递消息,每次三两银子——这银锭上的私铸纹路,与你家银模子分毫不差!”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帐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大人明鉴!”秦始“扑通”一声跪下,沉重的盔甲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颤。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铿锵有力:“末将是大梁子民!祖父随镇北将军战死于黄门关,头颅被越人悬于城门三日;父亲四年前押运粮草,在沧江渡遭越人截杀,尸骨无存;兄长三年前还在北境与越军厮杀,至今杳无音信!”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锁骨贯到肋下,皮肉外翻,颜色深褐,显然是陈年旧伤,“这满身伤痕,哪一道不是替大梁挡的刀?哪一寸不是为家国流的血?末将与越国,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会勾结外敌!”

张希安的怒容僵在脸上,眼底的厉色渐渐褪去,多了几分迟疑。帐外风卷着枯叶,“啪嗒”一声打在帐幕上,又簌簌滑落。他盯着秦始额角渗出的冷汗,看着对方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忽然想起方才亲兵禀报时提过的细节——秦家三代将门,皆是抗越而死,祖父获封“忠勇校尉”,父亲追赠“明威校尉”,兄长任北境门牙将,却了无音讯。一门忠烈,皆因抗越获封世职,这在青州军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来人,带下去。”张希安挥了挥手,声音缓和了些许,不复方才的暴怒,“好生看管,安置在偏帐,莫要苛待。”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秦始被亲兵扶起,踉跄着走出帐外,甲胄摩擦的声响渐渐远去。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风声。张希安揉着发涨的太阳穴,缓缓坐下。他拾起一枚银锭,对着烛火细细查看。银锭入手冰凉,质地厚重,秦家的私铸纹路果然精巧,边缘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这是青州府官银绝无仅有的样式。但……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海中闪过:秦始若真勾结越国,何必用自家库房的银子?

他起身走到案前,暗自考量。可那暗桩说每次只给三两银子,秦始若想传递消息,随便从别处挪些碎银岂不更隐蔽?何必动用自家银子,这不是明晃晃地把线索往自己身上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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