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你也不想秘密被人知道吧?(2 / 2)
今日三人秘密聚首,便是要达成攻守同盟,统一口径,一同向雄霸发难,要求退出天下会!
法不责众,他们相信即便是一向霸道的雄霸,面对三家势力同时发难,也绝不敢轻易动用极端手段。
「既然陈洞主开了这个头,我寒梅阁,亦同此心。」
韦从南缓缓说道。
「我飘雪岛,也是这个意思。」
谷莺莺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三人同时举杯,酒杯在空中重重一碰。
「砰!」
清脆的撞击声,象征著三家的联盟正式达成。
然而,就在这盟约初成的时刻一「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逆著光,脸上带著温和乃至有些谦卑的笑容。
三人目光一凝,韦从南率先冷笑出声:「我道是谁,原来是谢执事。」
「怎么?雄帮主终于肯屈尊见我们了?」
他们都认得此人,谢无违。
据说他出身海外神秘门派化龙门,是帮主雄霸的绝对心腹,很多时候,他的态度便代表了雄霸的意志。
谢无违仿佛没有听出韦从南话语中的讥讽,他微笑著走进房间,反手轻轻掩上房门,然后自顾自地在桌边空著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正好与三人相对。
「帮主眼下正在处理要务,暂时无法分身。」
谢无违语气平和:「不过,他特意命我,给三位带来一些东西。」
陈夜玉猛地一拍桌子!
「啪!」
一声巨响,震得火锅汤底剧烈晃动,火星四溅。
「少他娘的在这里跟老子打哑谜!」
陈夜玉须发皆张,浑身杀气腾腾,指著谢无违的鼻子厉声喝道:「雄霸到底见是不见?给句痛快话!」
「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就算他铁了心不见,我们三家也退定天下会了!」
「怎么?难不成他还敢把我们三家全都灭了?」
「他雄霸要是敢这么做,我看他这天下会,明天就得散伙!我看他日后还如何在东南武林立足?以后还如何服众?!」
谷莺莺和韦从南虽未言语,但眼神也瞬间变得冰冷锐利,斜睨著谢无违,施加著无形的压力。
他们笃定,雄霸绝不敢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同时对三家势力下杀手。
毕竟,天下会的根基是由众多东南门派构成,若雄霸行事不公,手段酷烈,必然人心离散,偌大的天下会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面对三人几乎不加掩饰的威胁,谢无违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反而显得更加从容。
他并不理会气势汹汹的陈夜玉,而是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轻轻推到了谷莺莺的面前。
「谷岛主。」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这是帮主给您的信。不妨————先看看内容,再做决定不迟。」
谷莺莺看了看那封普通的信笺,又抬眼看了看对面脸色铁青的陈夜玉和面色凝重的韦从南。
随即,她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带著几分不屑与逞强:「不就是一封信吗?难道雄霸还能在里面写出朵花来?」
「本岛主行事光明磊落,若是不看,反倒显得我心虚了!」
说著,她一把拿起信笺,动作利落地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展了开来。
信纸上,只有一行墨迹淋漓的小字:
【夫人,你也不想你令郎非丈夫亲生的这个秘密,被你的丈夫知道吧?】
嗡—!
谷莺莺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眼前瞬间一黑,握著信纸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件事————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
连那个情人都早已被她处理得干干净净!
雄霸————他怎么会知道?!
他到底是人是鬼?!
这一刻,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谷莺莺。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陈夜玉也察觉到了谷莺莺的异常,见她神色剧变,不由得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谷岛主,信上写了什么?是不是雄霸那厮威胁你?」
「别怕!把信拿出来,给我们大家都看看!我们为你做主!」
说著,陈夜玉便伸手要去夺谷莺莺手中的信纸。
「不!!!」
谷莺莺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惊醒,尖叫一声。
跟著她体内内力轰然爆发,掌心一搓,那薄薄的信纸瞬间被震得粉碎,化作无数白色碎屑,飘散落下。
这个秘密,她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尤其是自己的丈夫!
否则,她将身败名裂,家庭破碎,甚至可能母子反目,一生尽毁!
在陈夜玉和韦从南惊愕不解的目光中,谷莺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转向谢无违,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烦请————烦请谢执事回禀帮主。」
「我飘雪岛,上下皆忠于天下会,绝无二心!今后————唯帮主之命是从!」
说完,她甚至不敢再看陈夜玉和韦从南一眼,逃也似的快步冲出房间,任凭身后两人如何呼喊,也再不回头。
陈夜玉目瞪口呆地看著谷莺莺消失的背影,猛地转回头,怒视谢无违,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你他娘的到底给谷岛主看了什么?!她为什么会————」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指著谢无违的手指都在发抖。
谢无违却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用一方素色绣帕仔细包裹著的小物件,轻轻推到了陈夜玉面前。
「陈洞主,稍安勿躁。这是帮主————让我转交给您的。」
陈夜玉怒哼一声,一把抓过那绣帕包裹之物,一边粗暴地将其打开,一边冷笑道:「谷莺莺胆小如鼠,被你吓住,我陈夜玉可不怕!」
「还用绣帕包著?装神弄鬼!怕见不得人啊?!」
「我陈夜玉行事,向来光明磊落,顶天立地!有什么一「」
他的声音,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剪刀骤然剪断。
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绣帕之中,那静静躺著的物事。
那————那是一枚样式古朴、却已然锈迹斑斑的————飞镖!
镖身上,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凤」字刻痕,如同恶魔的烙印,瞬间将他拉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一他就是用这枚喂了剧毒的飞镖,从背后暗算了自己的恩师,上一任的青凤洞主,才得以篡位成功!
他明明记得,事后已将这枚凶器扔进了波涛汹涌的深海,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重现人间?!
刹那间,陈夜玉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他手忙脚乱地将绣帕重新裹紧,死死攥在手中,仿佛那是什么择人而噬的毒蛇猛兽。
雄霸————他不仅知道这件事,竟然连这枚早已消失的凶器都能找回来!
那他手中,必然掌握著更多、更致命的证据!
一旦此事公之于众,他陈夜玉立刻就会从一洞之主,变成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弑师恶徒!
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韦从南看著陈夜玉瞬间大变的脸色和惊慌失措的动作,忍不住惊疑问道:「陈洞主?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
陈夜玉猛地打断他,声音干涩而急促,甚至带著一丝哀求般的意味,对谢无违说道:「那————那个————谢执事,我————我家中突然有急事,必须立刻回去处理!」
「请————请您务必转告帮主,我陈夜玉,对帮主,对天下会,一向————一向忠心不二!绝无————绝无他念!」
说完,他像是生怕谢无悔反悔似的,胡乱抱了抱拳,紧紧攥著那方绣帕,几乎是跟跄著冲出了房间。
背影仓皇狼狈。
房间内,转眼间就只剩下了韦从南一人。
原本稳固的三角同盟,顷刻间土崩瓦解。
两位盟友一个比一个逃得快,态度转变之突兀,令人心惊。
韦从南脸上的从容镇定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
雄霸若要同时对付三家,或许还会投鼠忌器。
但若只剩下他寒梅阁一家————那后果,不堪设想!
谢无违的目光,此时终于落在了面色发白的韦从南身上。
他脸上那仿佛永不改变的笑容,在此刻的韦从南看来,却比魔鬼的狞笑更令人胆寒。
「韦阁主,帮主也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谢无违的声音依旧平和。
他缓缓起身,走到韦从南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极轻地说了几句话。
没有人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只见韦从南在听到那几句话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
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变灰,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握著酒杯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那几句低语,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最黑暗、最不愿触及、自以为早已被时光彻底埋葬的隐秘!
那个秘密,本应随著某些人的消失而永远消失,绝不该有第二个人知晓!
雄霸!他到底是人还是神?!
他怎么可能连这件事都知道?!
无边的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话已带到。」
谢无违直起身,淡淡说道:「韦阁主,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看失魂落魄的韦从南一眼,转身便朝著房门走去。
就在谢无违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框时,韦从南猛地从极致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他霍然起身,因为动作太猛,甚至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朝著谢无违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韦从南————同样誓死效忠帮主!」
「寒梅阁上下,愿彻底归附天下会,从此甘为前驱,绝无二心!!」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充满了绝望般的屈服与恐惧。
谢无违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拉开房门,身影消失在门外走廊的阴影之中。
只留下韦从南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刚从一场最可怕的梦魔中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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