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平静中与伤痛共存(2 / 2)
正玉听着那破碎的忏悔,突然理解了贝蒂为何坚持暴露疗法——受害者最深的伤口,往往隐藏在自我谴责的铠甲之下。
他尽量用浅显的话开导猫人:“你是如此善良,总想着为世间万物找到缘由。恶有缘由吗?没有的。”
他带着平静下来的患者去洗净手中的血污,看着兽人若有所思的眼睛,他补充道:“并非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值得被理解。你只是天生强大,才能在折磨中活到被救出的时候。正视你自身的力量,我相信你能与过去共存。”
他能理解这些孩子的痛苦。
如果一个人连“童年”这个本该最安全的港湾,也布满暗礁,就会让他在恨与爱之间反复挣扎。
被救助后的受害者,反而会因为短时间内的知识积累与正常体验,意识到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
因落差而痛苦是正常的。
有关过去的记忆,于这些孩子而言,如同浸透苦药的蜜糖。
舌尖残留的甜意转瞬即逝,喉间翻涌的苦涩却在深夜化作附骨之蛆。
甩不脱,摆不掉。
有些执念若放不下,就会成为永恒的业障,让人深陷其中。
他有时候会希望,他们选择不去回想过去。但真正的救赎从不在于斩断过去或沉溺回忆,而是学会在平静中与伤痛共存。
当水流冲淡血色时,正玉指节上的血渍也在波纹中晕开。
这让他想起,贝蒂今晨信件上同样晕染开的墨迹——那位学者总爱用会洇墨的劣质羽毛笔。
经她清晨的敲打后,今日城堡安静得能听见魔法阵运转的嗡鸣。
霍兰·西尔文没再仗着幼童躯体来套近乎,艾拉在塞勒姆监督下老实做着后勤,连最不安分的艾娃都安静养伤。
这份异常的宁静,反而让正玉有些不适应。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自踏入西尔文领地以来,第一次无人阻挠他的行动。
把这些患者的伤治好,正玉重新读了一遍贝蒂女士留下的信。
信很简短,字迹潦草得像被时光追赶:
【同行者。不必为我的仓促离去挂怀,这不过是学者与时光永恒的竞逐。】
【她用不上。】
【不必频繁出现在病榻前,不必担忧孩子们的康复进程。当我们为幼苗遮蔽所有风雨,它们的根系就永远学不会寻找地下的泉眼。】
【愿母神的星光始终照亮你前行的路,不必成为他人眼中永不坠落的太阳。】
【你忠诚的研究伙伴,于星轨交汇之夜。】
正玉意识到,贝蒂女士这又是在劝他‘不要太亲近患者’,只是他暂且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只是忍不住对系统吐槽:
「唉,我还想过她有进步了,这不是完全没变吗?这就是长生种的执拗了吗,可算是见识到了。」
「啊?」系统一如既往地没看懂这俩人的交锋。
正玉:「你看吧,估计我又要看不到她了。」
此后数日,正如正玉猜测的那样,贝蒂女士果然刻意避开了他。
从角楼的布置以及患者的变化中,正玉能发现贝蒂女士确实来过,甚至有时候两人错过就是前后脚的时间。
然而她却始终保持着与正玉完全相反的作息规律,偏要避开所有可能相遇的晨昏交界。
“我们搁这儿熬鹰呢?”
正玉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喃喃。
同一个病人,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来。这合适吗?
尽管贝蒂的书信中写的阔达,但她认为两人救助的理念有些许偏差。为了避免与正玉直接发生冲突,贝蒂女士在完成自己应做之事后,便悄然离去。
这与他们初次见面时,她遇到问题避而不见的做法如出一辙。
总之,采取了一种逃避虽可耻,但却有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