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镜中故我·中（2 / 2）

这或许正是塞勒姆在经历上千次绝望轮回后，所吐露的那个惊人事实的唯一解释：

艾娃的意识碎片竟能顽强残存至今！

她那刹那燃烧、却足以照亮他人永恒的璀璨灵魂，成为了温斯坦城这个巨大副本内，除活人之外最顽固、最难以磨灭的锚点之一！

即使在数千次轮回的消磨后，当西尔文其他成员陷入自毁的泥沼时，她残留的意识碎片，仍如同不灭的星火，本能地活跃在保护子民、扞卫领地、守护家人的最前线！

而时间，这位最公正的法官，最终也以不可辩驳的事实，在史书上铭刻了她封印地宫膨胀、挽狂澜于既倒的不朽功绩。

连温斯坦城最刻薄、最挑剔的居民，在提及她时，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承认其“圣人”之位。

正玉意识到，此刻就是最佳时刻。

他是时候与艾娃真正开诚布公了，想要赢得合作，必须抛出足够份量、足以撬动她灵魂的饵料。

“副本……”他缓缓吐出这个词，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怜悯中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冰冷中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共情。

“是的，副本。囚禁天才、折辱英魂的工具。温斯坦城本身，西尔文家族，甚至包括你，艾娃·西尔文……都是这场盛大而残酷悲剧中，被选中的牺牲品之一。

“过去异界客背后的那位存在，肆意妄为，折断了无数本应璀璨崛起的命运之剑。

“帝国的剑被折碎，天才如流星陨落……

“那些本该成为世界护盾与锋芒的灵魂，被投入名为副本的磨盘，一次，百次，千次……只为碾碎他们的傲骨，磨灭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最终‘服服帖帖’。”

他直视着艾娃因震惊而骤然瞪大的眼睛：

“你以为只有塞勒姆是那个被反复折磨的‘天才’？错了！

“温斯坦城本身，就是一位陨落的商业奇才遗留的庇护所！这里的居民，你们的先祖，哪一个不是当年帝国边疆叱咤风云的冒险者、声名赫赫的雇佣兵——各自领域的顶尖佼佼者？

“西尔文家族那些被屠戮的成员，史书中记载的善战者……还有你，艾娃·西尔文！阵法一道惊才绝艳，年纪轻轻便被传奇人物温莎华越过子代，亲自钦定为继承人！

“你们所有人……都是副本试图磨灭的目标！”

他将残酷的真相狠狠砸向她混沌的意识：“那上千次轮回，你以为困住的、磨损的，只有一人吗？无尽的折磨，同样在疯狂地磨损着所有被卷入其中的灵魂烙印！包括你！也包括这座城里每一个灵魂的祖辈！

“这副本是囚笼！囚禁的……是整个温斯坦城过去的无上荣光，以及被彻底扼杀的未来所有可能！”

艾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并非因为疼痛，而是被这颠覆性的认知冲击所席卷。

正玉的话如惊雷在她混沌的意识中炸开，无数破碎、矛盾的画面和感觉在她心中汹涌冲撞。

——战场上的冷静决断，面对弟妹时的无措与强装的温柔，对娜塔莎的严厉斥责，在居民注视下的青涩姿态……

以及，九年前地宫深处，那种孤注一掷、燃烧灵魂进行疯狂计算与空间掌控的绝对清醒！

如同沸腾的熔岩，在她心中汹涌冲撞！

她痛苦地抱住仿佛要裂开的头颅，那些被切割的、彼此冲突的“碎片”在巨大的冲击下激烈碰撞、摩擦，发出灵魂层面的刺耳尖啸。

试图在混乱的漩涡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被漫长时光和无数期待所掩埋的、属于“艾娃·西尔文”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