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被人欺负的可怜炮灰二十一(2 / 2)
小向阳拿着小铲子,学着大人的样子翻土,忽然挖到个硬东西。江思年凑过去一看,是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来,里面装着几颗弹珠,还有张泛黄的糖纸,上面印着早已停产的橘子糖图案。“这是谁藏的?”小向阳举着弹珠问,阳光透过糖纸,在他手心里投下片橘色的光。
王大爷忽然一拍大腿:“这准是你爹小时候藏的!当年他总跟我们说,要把最好的东西藏在向日葵底下,等秋天收花时再拿出来,说是给未来的娃娃留着。”江思年摸着铁盒上的凹痕,那是被小铲子反复磕碰过的痕迹,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写的:“他总爱藏些小玩意儿,说等孩子长大了,就告诉他每样东西的故事。”
信使飞过来,用喙尖啄了啄弹珠,又叼起糖纸,往母亲的木牌飞去,把糖纸轻轻放在牌前。白猫也跳上木架,用爪子把弹珠拨到糖纸旁边,像是在帮着整理这份迟来的礼物。小向阳数着弹珠,忽然抬头问:“爸爸藏这些的时候,知道会有我吗?”江思年把他搂进怀里,望着暖房外的花田:“他一定知道。”
大雪纷飞时,暖房成了最热闹的地方。玻璃窗上结着冰花,像无数朵绽放的白梅,炭火盆里的红薯烤得滋滋响,香气混着薄荷的清冽,让人忘了屋外的严寒。李爷爷的二胡拉着《寒江雪》,调子虽冷,却带着股韧劲,猫崽们挤在琴盒里,三花小猫的尾巴露在外面,随着节奏轻轻扫着地面。
苏瑶带来了新织的围巾,给小向阳围上条红的,给江思年围上条灰的,连白猫都得了块毛线球,被它扒着玩了一下午。“县城的书店老板说,想把王大爷的照片做成台历,”她喝着姜汤说,“名字都想好了,叫《花田四季》,每一页都配着你娘日记里的话。”
江思年翻到日记里写大雪的那页:“雪落无声,他在院里堆了个雪人,戴着我的红围巾,说这样雪人就不会冷了。过客蹲在雪人肩上,尾巴扫得雪沫子乱飞,像在跟雪人吵架。”他抬头看向窗外,白猫正蹲在窗台上,对着外面的雪人出神,信使落在它旁边,用翅膀替它挡着飘落的雪花。
王大爷举着相机拍了张照,照片里,窗内炭火明灭,窗外雪人静立,白猫和信使依偎在玻璃后,像幅冷暖交织的画。“这张该放在一月,”他念叨着,“配你娘那句‘雪是冬天的信,说春天不远了’。”
冬至那天,村里家家户户都包饺子,张奶奶早早和好了面,调好了馅,是小向阳爱吃的荠菜猪肉馅。白猫蹲在案板旁,看着她擀皮,时不时用爪子扒扒掉在地上的面渣,被张奶奶笑着拍开:“馋猫,等包好了给你留几个素馅的。”
信使忽然从外面飞进来,嘴里叼着根翠绿的荠菜,是从雪地里扒出来的,还沾着冰碴。小向阳高兴地接过:“给奶奶加在馅里!”张奶奶把荠菜切碎拌进馅里,笑着说:“这鸽子比人还会疼人,知道咱们今儿包饺子。”
傍晚时分,大家围坐在火塘边吃饺子,白猫和信使各占了个小碟子,里面放着素馅饺子。三花小猫抢了信使碟里的一个,被白猫一爪子拍在脑门上,却还是叼着饺子跑开了,引得大家直笑。小向阳忽然指着窗外:“雪停了!”
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得雪地一片亮白,花田的轮廓在月光下朦胧可见,像盖着层厚厚的白棉被。江思年抱着小向阳站在窗前,看着白猫和信使追着月光跑,猫爪和鸽爪在雪地上留下串串小脚印,像串歪歪扭扭的诗。
“娘说,雪地里的脚印会被太阳晒化,”小向阳趴在窗玻璃上,呵出的白气模糊了自己的脸,“但故事不会,对吗?”江思年望着母亲的木牌,那里摆着狼尾草、糖纸、薰衣草花瓣,还有片虞美人的干花,每样东西都藏着一段暖事。
“对,”他轻声说,“故事像花田里的种子,冬天藏在土里,春天就会长出来。”
信使忽然飞回来,落在窗台上,嘴里叼着片从雪人围巾上扯下来的红毛线。白猫跟着跳上来,用爪子把毛线缠在自己的尾巴上,铜铃铛在寂静的夜里叮当作响。王大爷举着相机,把这瞬间收进镜头,快门声轻得像雪落,却在每个人心里,留下了沉甸甸的暖。
窗外的月光淌过花田,淌过暖房的屋顶,淌过每个人的笑纹,仿佛在说,只要心里装着惦念,再冷的冬天,也会藏着春天的消息。而这片花田,这些人与动物,这些慢慢流淌的时光,就是最温柔的信,把日子写成了诗,一页页,都带着阳光的味道。
小寒刚过,花田覆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小向阳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攥着块烤红薯,蹲在暖房门口看白猫教崽们捕猎。三花小猫最性急,见着只蹦跳的麻雀就扑过去,却被白猫按住后颈,非得等麻雀离得再近些才松爪。信使落在旁边的篱笆上,歪着头看,忽然扑扇翅膀惊飞了麻雀,引得猫崽们一阵乱追,白猫回头瞪了它一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倒像是在笑。
“这俩活宝,天天逗乐子。”张奶奶端着刚熬好的腊八粥出来,粗瓷碗里浮着红豆、莲子、花生,热气腾腾的甜香漫开来。她给江思年盛了一碗,又往小向阳手里塞了块冰糖:“你娘当年怀你的时候,最爱喝我煮的腊八粥,说喝了心里暖,来年准丰收。”
江思年望着碗里翻滚的米粒,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腊八粥要凑够八样粮,少一样都不圆满。就像过日子,得有笑有闹,有花有草,才算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