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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梦者无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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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似乎还听到了柳儿对他说的一句话,那声音就像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耳畔:“孩子啊,时候到了,你应该醒来啦。我们敬爱的天父从来没有责备过你,你的兄弟们也不曾心怀怨念哦。其实呢,你一直都未曾远离过真正属于你的那个家呀。”说完这句话后,四周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明亮之中,以及绝对意义上的静谧氛围里。

......

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和煦明媚的阳光穿过客栈房间窗户上的木格子,暖洋洋地映照在李明那张略显苍白却又透着几分红润光泽的面庞之上。他慢慢地睁开双眼,眼眸之中满是清澈透明之色,往昔每次从噩梦中骤然惊醒之后所产生出来的惊慌失措情绪早已荡然无存。只见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稳稳当当地站起身来;此时的他顿觉浑身上下无比轻松自在,就连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也终于重新找回了那份失落已久的平静祥和,并被源源不断涌现出的愉悦感所填满。

他推开房门,恰好看到柳儿正端着一碗清粥从楼下走来,脸上是她一贯的、略带天真又深不可测的笑容。

“明师兄,早啊,”柳儿将粥碗递给他,语气寻常得像每一个清晨,“昨晚睡得好吗?我看你气色好多了。”

李明缓缓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还散发着余温的粥碗,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的女子身上——柳儿。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这一刻却如同陌生人一般,让他感到既亲切又陌生。

时间似乎凝固了,李明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柳儿,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无数的话语涌上心头,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咽喉,无法顺畅地表达出来。所有的情感都汇聚成了一道深邃而复杂的目光,其中包含着无尽的感激、愧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

终于,李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虽然简单,却蕴含着经历过重重磨难之后的坦然与超脱。他用低沉而坚定的嗓音说道:“柳儿,真的非常感谢你。这段日子以来,我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梦境之中,浑浑噩噩,迷失方向。如今,我终于苏醒过来了。”

说完这些话后,李明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慢慢将一勺勺滚烫的米粥送进嘴里。每一口都带着浓郁的米香味,顺着喉咙滑落至胃部,带来一阵暖洋洋的感觉。这种平凡无奇的味道,此时此刻对于李明来说却是如此特别,它让李明深刻地领悟到生活中的点滴幸福都是那么来之不易且值得珍惜。

“柳儿,”他放下碗,目光清亮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稚嫩、实则深不可测的少女,“那个‘梦’……我经历的,究竟是什么?”

柳儿托着腮,眼睛弯弯的,像两瓣新月:“明师兄觉得呢?是美梦,还是噩梦的开端?”

李明沉吟片刻,缓缓摇头:“都不是。它更像……一面镜子,照见了我最深的恐惧,也映出了我最渴望的宽恕。但它比镜子更奇妙,它重塑了镜中的景象,让我得以从困住自己的牢笼里走出来。”他顿了顿,试图抓住那种玄妙的感觉,“尤其你说……那只是梦,而我从未离开过‘家’。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却无比真实。”

柳儿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蕴含着超越年龄的智慧:“感觉真实,是因为你触碰到了真实。梦中的悲喜固然虚幻,但你在梦中选择宽恕、选择和解时,心中涌起的那份平安与连接感,却是真实的。那是来自你本来面目的回响。记住那种感觉,明师兄,那才是导航的星辰,比任何梦中的景象都更值得信赖。”

就在这时,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马蹄声和兵器轻微的碰撞声。几名风尘仆仆、身着稷下学宫服饰的弟子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赫然便是梦中与李明和解的那位天隐师兄!

李明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梦境与现实骤然交汇,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和紧张。天隐的目光扫过客栈大堂,很快便落在了楼梯上的李明身上。他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即变得复杂,有审视,有疑惑,却并没有梦中那般全然的和善。

“李明?”天隐走上前,抱拳一礼,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明显的疏离,“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你。”

“张师兄。”李明还礼,心跳如鼓,但内心深处从梦中带来的那份安宁,像定海神针般稳住了他。他没有像过去那样立刻陷入防御或攻击的状态,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天隐打量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过往那个偏执狂徒的影子,却发现眼前之人气质沉静,目光坦然,与记忆中判若两人。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我们奉命下山,追查一批流散的禁书线索。途经此地歇脚。”他顿了顿,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你……这些年,去了何处?”

若是从前,李明或许会认为这是质问,会立刻激起反弹。但此刻,他只是在柳儿鼓励的目光中,坦然回应:“四处漂泊,见识山河,也……审视内心。当年学宫之事,是我执念深重,连累了师兄与诸位同窗,李明至今愧疚难安。”他再次拱手,深深一揖。这个动作,与梦中如出一辙,但这一次,是在真实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现实之中。

天隐愣住了。他身后的几名年轻弟子也面面相觑,显然听过李明这位“学宫逆徒”的传闻。眼前的李明,与传闻中那个桀骜不驯、言辞尖锐的形象全然不符。

沉默了片刻,天隐脸上的戒备渐渐化开,叹了口气,伸手扶住李明的胳膊:“过去之事……唉,当年你我皆年轻气盛,论道之争,本难免有过激之处。你能有此心,便已难得。”他的话没有梦中那般热情洋溢,却更显真实和厚重。这并非全然的原谅,而是一种基于现实的、初步的和解可能。

“师兄此行可有需要帮忙之处?”李明主动问道,这是他尝试迈出与现实连接的一步。

天隐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他身旁一直安静不语的柳儿,沉吟道:“倒真有一事。我们查到那批禁书可能流入了前方的‘黑水峪’,那里地势险要,匪类盘踞。我们人生地不熟……”他没有说完,但意思明显。

“黑水峪我曾路过,略知路径。”李明平静地说,“若师兄不弃,我可为向导。”

一种微妙的合作在曾经的对立者之间达成。接下来的几日,李明便与天隐一行人同行。路上,不再有梦中理想的和谐,反而充满了现实的摩擦与试探。年轻的弟子对李明仍有疑虑,偶尔出言试探;天隐也会在讨论路线或对策时,与李明有不同意见。但李明始终保持着内心的平静,他不再执着于证明自己,只是就事论事,坦诚己见,该坚持时坚持,该退让时退让。

柳儿大多时候只是安静跟着,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妹妹。但每当李明因过去的阴影或现实的困难而心生波澜时,她总会适时地出现,或递上一壶水,或说一句看似不经意却直指核心的话。

比如,当一名年轻弟子暗讽他“叛出学宫之人,岂懂正道”时,李明心中一阵刺痛,过往的罪疚感险些翻涌而上。柳儿却在一旁轻声哼起了一支古老悠扬的乡谣,曲调平和,仿佛在说:别人的评价是别人的梦呓,你内心的平安才是你的真实。

又如,在商议如何通过一处险要关隘时,天隐倾向于强攻,李明则主张智取,两人争执不下。柳儿蹲在一旁,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相连的圈,轻轻抹去中间的界限,变成一个更大的圆。李明看在眼里,心中豁然开朗,主动向天隐提出了一个结合两人思路的、更具包容性的方案,最终得到了天隐的认可。

在这个过程中,李明清晰地体验到,柳儿所说的“认清自己在作梦”意味着什么。他看清了天隐和弟子们对他的看法(怀疑、试探、有限的接纳)不过是他们各自基于过去经验所编织的“梦”,他也看清了自己内心因这些看法而升起的情绪(委屈、急于自证)也只是自己旧梦的余波。他学习不把这些“梦”当真,不卷入其中,而是像柳儿一样,做一个清醒的“梦观者”,在梦境的背后,去触摸那更深层的连接——那份在危险时刻与天隐默契配合的信任,那份在解决问题时超越个人好恶的共同目标感。

终于,他们成功找到了禁书线索,并设计巧妙取回,过程虽有惊无险,却也让众人见识了李明的沉稳与智慧。任务完成,临别前夕,天隐与李明对月饮酒。

“李明,”天隐举杯,语气诚挚了许多,“此番多谢你。你……真的变了很多。”

李明与他碰杯,一饮而尽:“或许不是变了,是终于开始学习如何做真正的自己。”

天隐若有所思:“学宫……若你愿意,或许可以回去看看。虽然不可能像你‘梦’中那般全然无事,但至少……路,未必就完全断了。”他用了“梦”这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仿佛他也隐约感知到什么。

李明微微一笑,看向不远处坐在火堆旁、身影在跳跃火光中显得有些朦胧的柳儿,轻声道:“心中有路,何处不是归途。至于学宫,缘分到时,自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第二天,双方道别。看着天隐等人骑马远去的背影,李明感到一种彻底的释然。与弟兄的和解,无需梦中的完美剧本,在充满瑕疵的现实里,凭借一颗修正过的心,同样可以达成。

他走到柳儿身边,轻声说:“柳儿,我好像明白了。温柔之梦是为了疗愈恐惧,让我有勇气面对真实的梦境。而面对真实梦境的目的,是为了最终能看破所有梦境的无常与虚幻,认出那背后唯一真实的一体生命。你带我经历的,正是这样一个过程,对吗?”

柳儿抬头看他,眼中光华流转,仿佛倒映着整个宇宙的奥秘。她甜甜一笑,答非所问,却又像回答了一切:

“明师兄,你看这天,这云,这远山,还有刚刚离开的张师兄……你觉得,此刻,是梦,是醒?”

李明环顾四周,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清风的抚触,内心那片广阔而安稳的宁静。他不再执着于区分,只是坦然一笑,拉起柳儿的手:

“是梦是醒,有何分别?只要与你同行,步步皆是觉醒之路。我们走吧,下一个地方,或许有需要我们去‘观梦’和提醒的人。”

“梦醒了。”

李明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房间里。他睁开眼,最先看到的不是稷下学宫的雕梁画栋,也不是黑水峪的崇山峻岭,而是客栈房梁上那熟悉的、积着些许尘埃的旧木纹。

晨光熹微,透过窗纸,温柔地铺陈开来。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平稳、有力,不再有噩梦惊醒后的狂乱。那种纠缠他数年、几乎将他撕裂的罪恶感和恐惧,消失了。不是被压抑,不是被遗忘,而是像从未存在过一般,了无痕迹。他静静地躺着,感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轻盈与完整,仿佛一个缺失的核心被重新填补,严丝合缝。

他坐起身,动作自流畅,没有半分滞涩。目光扫过房间,桌椅、行囊、昨夜喝剩的半盏水,一切都如常,却又一切都不同。它们不再是疏离、冰冷的物件,而是……整体的一部分,带着一种沉静的、本然的光辉。

他推开房门,走到客栈的小回廊上。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和泥土的芬芳,吸入肺腑,清新得让人想落泪。楼下传来店家伙计准备早点的细微声响,锅碗的碰撞声,寻常却充满了生机。街角,卖菜老农的吆喝声由远及近,带着生活质朴的韵律。

这一切,他曾经视作放逐路上的背景噪音,此刻听来,却如同和谐的交响。他不再是那个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孤魂野鬼,他就在其中,是这鲜活脉动的一部分。

柳儿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走了出来,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衣裙,脸上是那种惯有的、仿佛知晓一切却又纯净无比的神情。她看着李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歪着头,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确认。

李明迎上她的目光。千言万语在心中翻涌,关于梦境的瑰丽与诡谲,关于觉醒刹那的震撼与安宁,关于那份深刻的了悟——他从未分裂,从未堕落,家从未失去。但最终,他什么也没问。他看到柳儿眼中映出的自己,那个眼神清澈、姿态放松的自己,那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走到柳儿面前,不像往常那样带着困惑或依赖,而是像一个终于认出了同伴的旅人。他伸出手,不是去搀扶,而是掌心向上,一个邀请的姿态。

柳儿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又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光。她没有将小手放在他掌心,而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动作轻快,像个真正的、顽皮的小妹妹。

“肚子饿啦,”她皱皱鼻子,语气寻常得仿佛昨夜只是普通的一夜,“今天的粥好像特别香。”

李明笑了,那笑容从心底漾开,温暖而真实。他收回手,点了点头:“好,我们去喝粥。”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阳光正好完全跃出地平线,金灿灿地洒满了客栈大堂。熟悉的店家伙计笑着招呼,邻桌的旅人高声谈论着行程。这个世界,喧嚣、具体,充满烟火气。

李明静静地坐在桌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柳儿递过来的那只热腾腾的粥碗。只见碗中的米粒颗颗饱满晶莹剔透,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他轻轻地用勺子舀起一小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慢慢将它送入嘴中。顿时一阵温暖顺着咽喉流淌而下仿佛整个身体都沉浸在了这份温馨之中。

这里便是觉醒后的世界啊!既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奇异景象发生也不存在那种突然领悟到某种神秘力量从而成为神仙般人物的奇迹出现。有的仅仅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早晨一碗普通不过的热粥以及最真实质朴的人世间生活场景罢了。

正是这样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子却因看梦者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过来而变得充满了崭新的意义和别样的光彩。如今的他已然彻底摆脱了曾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梦魇所编织出的种种喜怒哀乐、善恶美丑等虚妄之象;取而代之的则是以一种超脱淡然且无比清醒理智的心境去亲身感受体验周围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就好像一名资深的戏剧鉴赏家一样不仅能够洞悉舞台上那些剧情故事背后隐藏的虚假性更能深刻领略品味到这部戏目自身散发出的独特魅力及其精妙绝伦之处。

此刻李明缓缓抬起头目光先是投向远方那片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无云的广阔天空又落在正坐在自己对面低头小口喝着粥的柳儿身上。他心里很清楚接下来人生之路依旧会延续下去未来途中也许依然会有狂风暴雨降临亦或是各种各样光怪陆离如梦似幻的不断轮番上演……可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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