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牟掇芥:东汉异珍记(上卷)(2 / 2)
元和二年,洛阳平乐观旁的“济世堂”医馆里,药香弥漫在青瓦下。坐堂医师陈遵正对着一钵研磨好的甘草粉发愁——粉中混着细小的甘草纤维,筛了三次仍有残留,若给病人服下,恐会卡在喉咙,尤其是给孩童用药,更是危险。
“医师,要不试试用顿牟?”药童小墨捧着一个锦盒进来,里面是陈遵上月从西域商人手中买来的顿牟,原本是想作镇纸用,此刻却忽然想起它能吸轻物的特性。陈遵眼前一亮,取出顿牟,用干净的麻布轻轻摩擦。麻布与珀石接触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秋风拂过枯草。
摩擦片刻后,陈遵将顿牟凑近药钵——那些细小的甘草纤维,竟像被无形的镊子夹住,纷纷从药粉中分离,粘在顿牟表面,原本略带粗糙的药粉,瞬间变得细腻如脂。小墨凑过来,用指尖捻起一点药粉:“医师,这药粉比筛过的还细!”陈遵点点头,取来少量药粉,用温水调成糊状,尝了一口,没有丝毫纤维感,不由得笑道:“这顿牟,倒比筛子还管用!”
次日,一位妇人抱着咳嗽的幼子来医馆。陈遵诊断为肺热,需服用川贝粉。他用顿牟吸附川贝粉中的细屑后,调成药糊喂给幼子。幼子以往服药总因呛到哭闹,这次却顺利咽了下去,还咂了咂嘴。妇人惊喜道:“医师,我家孩儿从未这么乖地吃药!您这药粉怎么这么细?”
陈遵取出顿牟,解释道:“是这顿牟吸走了药粉里的碎渣,孩子喝着不呛。”他还教妇人用顿牟处理家中的药材:“若磨粉时混了细屑,就用丝绸摩擦顿牟,再凑近药粉,碎屑自会粘走。”妇人听得连连点头,临走时还特意买了一块小顿牟。后来,“济世堂”用顿牟制细药的名声传开,许多家长都来医馆求药,陈遵便在药馆墙上挂了块木牌,写着“顿牟净药”,旁边画着顿牟吸附药屑的图样,让更多人知晓这奇石的妙用。
第四卷太学书院研顿牟王充着书录奇能
章和元年,洛阳太学的“崇文阁”里,竹简堆成的小山旁,学者王充正对着一块顿牟沉思。他手中握着一卷郑玄当年记录的竹简,上面写着“顿牟摩丝能掇芥”,今日特意从商市买来顿牟,要亲自验证这一奇能,为自己正在编撰的《论衡》寻找实证。
“子衡,你说这顿牟的吸力,与天气有关吗?”王充的弟子张衡凑过来,指着窗外的细雨。王充点点头,取来两块相同的顿牟,一块用丝绸摩擦后,凑近碟中的芥籽——吸附的芥籽寥寥无几,仅粘了三四粒;另一块放在炭火旁烘了片刻,再摩擦丝绸,凑近芥籽时,吸附的芥籽竟多了一倍,连细小的纸末也粘了上来。“果然如此!”王充提笔在竹简上记录:“顿牟掇芥,晴日力强,阴雨力弱,盖湿则气散,燥则气聚也。”
接下来的几日,王充与弟子们做了一系列实验:用丝绸、羊毛、麻布分别摩擦顿牟,比较吸附力——丝绸最强,羊毛次之,麻布最弱;用不同大小的顿牟吸附同一物体——大顿牟吸附的数量比小顿牟多三成;将顿牟加热或冷却——加热后吸力增强,冷却后减弱。每一次实验结果,都被王充仔细记录在竹简上,字迹工整,连细微的差异也不放过。
一日,太学祭酒来崇文阁视察,见王充等人围着顿牟忙碌,便笑着问:“仲任(王充字),这石头有何值得深究之处?”王充取出一块顿牟,用丝绸摩擦后,吸附起案上的芥籽,解释道:“祭酒请看,此石名顿牟,西域音译,摩之能吸轻物,非神异,乃石之物理也。我欲将其记入《论衡》,以辨‘神石’之误,显自然之理。”
祭酒闻言赞叹:“你能从寻常奇石中探自然之理,实属难得!”王充点点头,继续在竹简上写道:“《论衡·乱龙篇》曰:‘顿牟掇芥,磁石引针,皆以其性然也,非有神相引也。’”他望着案上的顿牟,蜜色的光映在竹简上,似在为这段记载镀上一层实证的光芒。后来,《论衡》成书,“顿牟掇芥”的记载传遍天下,人们才知晓,这西域奇石的“奇能”,并非神赐,而是自然的物理之性,为东汉的学术探索,添了一笔务实的亮色。
上卷结语
从洛阳商市中被识出“掇芥”奇能,到染坊里净色显巧;从医馆中细制药粉,到太学书院里被研录成书——顿牟,这颗源自西域的音译奇石,在东汉的市井、工坊、医馆与书院中,渐渐褪去“神石”的外衣,显露出它“摩擦吸轻物”的物理本质。它不再是西域商队带来的异域玩物,而是融入中原生活、助力技艺与学术的“异珍”,为《论衡》的记载提供了鲜活的实证,也为后世对静电现象的认知,埋下了最早的种子。下卷之中,这颗带着“掇芥”奇能的顿牟,还将在东汉的边关、工坊、民间与域外,续写更多与“自然之理”相关的传奇。
上卷赞诗
西域商驼载顿牟,洛阳市上显奇谋。
郑玄观石识能掇,阿婆净色染绢柔。
医馆陈遵研药细,书院王充录篇悠。
摩丝吸芥非神异,物理天成韵自流。
东汉异珍传佳话,待看下卷续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