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刃春秋:凿刻在时光里的工艺史诗 (上卷)(2 / 2)
不知过了多久,骨钻终于穿透了琥珀。木耒小心翼翼地拔出骨钻,拿起琥珀对着光一照,圆形的孔洞边缘光滑如镜,没有一丝崩裂的痕迹。耒父凑过来,用指腹摸了摸孔洞,眼中露出赞许的光:“好小子,这孔钻得比我年轻时还匀。”木耒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他知道,从燧石凿击到骨钻旋磨,不是简单的工具变化,而是部落工艺的一次跨越——他们终于能在琥珀上,凿出规则的、充满秩序的光。
作坊外,几个孩童正围着一堆磨石玩耍。那些磨石有粗有细,是用来抛光琥珀的。木耒看着他们,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拿磨石的场景,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这骨钻穿珀的技艺,会像洄水部落的血脉一样,一代代传下去,在时光里绽放出越来越亮的华光。
第三卷·磨石琢珀:聚落里的工艺传承
春分那天,洄水部落的作坊前摆满了磨石。粗磨石是用砂岩制成,表面布满细密的砂粒;细磨石则是选用了河床里的卵石,光滑得能映出人影。木耒的徒弟“石耒”正蹲在粗磨石前,双手捧着一块琥珀,来回摩擦。琥珀的一角还留着燧石的凿痕,那是从旧部落遗址里捡来的古老珀件,耒父要他们重新打磨,看看能变出什么模样。
“师父说,磨石要顺着珀体的纹路走,不然容易崩裂。”石耒一边磨,一边念叨着木耒教他的口诀。木耒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块新的琥珀,正在用骨钻定位钻孔的位置。他的动作比几年前更娴熟了,骨钻的旋磨几乎没有声音,只有珀粉细微的簌簌声。
作坊里不止他们师徒俩,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加工骨器、打磨燧石。有人在给琥珀穿绳,用的是野生麻搓成的线,结实又柔软;有人在给琥珀抛光,细磨石在珀体上轻轻滑动,每一下都带着韵律。耒父坐在最中间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枚抛光好的琥珀珠,眯着眼睛端详——那枚珠子是用细磨石反复打磨了三天的成果,表面光滑如镜,能清晰地映出他眼角的皱纹。
“木耒,你来看看这枚。”耒父招手叫他。木耒放下骨钻,走到师父身边。琥珀珠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没有一丝划痕,只有岁月沉淀的质感。“师父,这已经不是打磨了,是把时光都磨进珀里了。”木耒轻声说。耒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咱们磨的不是琥珀,是工艺的根。从你师祖用燧石凿珀,到我用骨钻穿珀,再到你们用磨石琢珀,每一代都在把工艺往细里做,往精里磨。”
夕阳西下时,作坊里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地的磨石和珀屑。木耒最后检查了一遍作坊,把骨钻和磨石都归置整齐。他看着那些在粗磨石上留下痕迹的琥珀,又看看那些在细磨石下变得光滑的珀件,忽然明白,工艺的演进就像磨石琢珀,每一代工匠都是一块磨石,将前人的技艺打磨得更加精细,也将自己的印记,刻进了琥珀的时光里。
第四卷·模范塑珀:早期文明的秩序之美
洄水部落的北边,崛起了一个新的聚落——“玉衡族”。他们不再满足于打磨天然的琥珀,开始尝试用模具来塑造珀体的形状。族长的女儿“玉瑗”,是族里最擅长制作模具的人。她的工作间里,摆着各种各样的陶土模具,有圆形的、方形的,还有模仿鸟兽形状的。
这天,玉瑗要制作一批用于贸易的琥珀珠。她先将松脂收集起来,放在陶釜里加热,松脂融化后,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她小心地将液态的松脂倒入圆形的陶模中,然后放入几颗细小的植物种子——这是玉衡族的创新,他们发现将植物或昆虫包进松脂里,凝固后会更受其他部落欢迎。
松脂在模具里慢慢冷却,玉瑗时不时地查看模具的温度。等到松脂半凝固时,她取出预先做好的骨芯,插入松脂的中心,这样凝固后就能直接形成孔洞,省去了后期钻孔的步骤。这个方法是她反复试验了很久才发明的,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几天后,松脂完全凝固,玉瑗敲碎陶模,取出里面的琥珀珠。这些珠子大小均匀,形状规则,孔洞的位置也分毫不差。她拿起一枚,对着光一照,里面的植物种子清晰可见,像被封在琥珀里的绿宝石。族里的工匠们围过来,纷纷赞叹:“族长,这法子太妙了,以后咱们的琥珀珠可以批量做了!”
玉瑗看着这些标准化的琥珀珠,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她知道,从天然琥珀的手工打磨,到用模具批量生产,这是工艺史上的又一次飞跃。模具代表着秩序,代表着人类对生产的掌控力。这些规则的琥珀珠,将带着玉衡族的工艺智慧,沿着贸易的路线,传播到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看到,在新石器时代的曙光里,人类如何用模具,在琥珀上塑造出文明的秩序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