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终调试与时空乱流——意外坠落2090年(1 / 2)
2030年的科技基地,清晨的薄霜没来得及在停机坪的合金地面上积厚,就被埋在地表下的恒温模块烘成了细碎的水雾。淡金色的朝阳刚越过东侧的观测塔——那座塔身上布满六边形能量纹路的建筑,正无声吞吐着淡蓝色的离子流,纹路间隙还凝着未散的雾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就把“云月号”的机身染成了暖银色。风里裹着淡淡的臭氧味,混着一丝金属冷却后的清冽,那是时空推进器预热时逸散的粒子,远处三架银灰色的巡逻无人机低空掠过,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细得像蛛丝,掠过水雾时带起一圈圈极淡的涟漪,却让这片停机坪更显静谧。
这架时空飞车比五年前初见时精致了不止一个档次。机腹的冷凝金属外壳换了哑光的钛合金涂层,指尖划过能摸到细微的菱形纹路——那是叶云天和林月瞳花了三个月校准的时空刻度,每一道都对应着一次时空模拟的参数,纹路边缘被打磨得光滑无棱,却在朝阳下隐约透着金属的冷硬。时空推进器旁三道加固的合金环泛着冷光,环内侧嵌着淡紫色的记忆金属丝,细得像蚕茧抽出的丝,上次测试事故中,正是这几根金属丝在推进器过载时以千分之三秒的速度自动收缩,才没让整个核心炸开,此刻它们正随着核心脉动微微发亮。最显眼的是机身中部的能源舱,透明的碳化硅视窗里,淡蓝色的反物质核心正以每分钟六十次的频率轻轻脉动,像一颗沉睡的星球,核心表面偶尔掠过一丝银白色的流光,那是反物质湮灭时产生的能量余波。
叶云天穿着深靛色的制服,袖口“时空技术组”的银色徽章在朝阳下反光,徽章边缘的齿轮纹路是他亲手刻的,每一个齿槽都深浅一致,透着工科生的执拗。他半跪在“云月号”的能源舱旁,右手握着一支银灰色的检测笔——笔身是柔性材质,能随意弯折成需要的角度,此刻正弯成一个流畅的弧度贴合视窗,笔尖的全息投影悬浮在视窗上方,将核心内部的结构放大了百倍,连能量导管壁上的微米级划痕都清晰可见。“反物质湮灭效率99.7%,能源输出功率100%,核心温度42c,低于安全阈值8c。”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目光死死盯着投影里一根细如发丝的能量导管,指节随着读数轻轻敲击膝盖,“导管压力稳定,没有泄漏迹象,阻尼器振动频率保持在2.3hz,符合标准。”
林月瞳站在他右侧,左手攥着一块可折叠的柔性平板——展开时是12英寸的全息屏,卷起来能塞进制服口袋,屏边还沾着一点昨晚调试时残留的蓝色荧光剂。她的指尖在空气中虚点,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屏幕上“时空防护层”的参数页瞬间展开成3d模型:淡金色的防护层像气泡一样包裹着虚拟的“云月号”,模型表面有无数个闪烁的绿色光点,那是防护层的能量节点,模型旁跳动着一行行绿色数据。“防护层厚度1.2米,抗时空剪切力指数1.8x10?N\/2,比模拟值高15%。”她顿了顿,指尖轻点模型,屏幕立刻播放出一段动画——一颗红色的“时空碎片”以3倍音速撞击防护层,金色气泡瞬间凹陷出一个光滑的弧度,又在0.1秒内弹回,碎片被分解成无数细小的粒子,消散在虚拟空间里,“刚才做了极限冲击模拟,缓冲效率达标,就算遇到高强度乱流也能撑住。”她侧头看向停机坪边缘,嘴角弯起时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定位系统锁定1998年坐标,误差值0.1米,叶叔、林叔可以过来了。”
叶启和林福贵正并肩站在离飞车十米远的地方,脚下踩着停机坪的能量纹路——那些淡白色的线条偶尔会亮起,像是在呼吸,亮起时会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顺着鞋底蔓延上来。两人都穿着浅灰色的加厚制服,领口别着“时空项目顾问”的旧徽章,那是2025年项目启动时发的,徽章边缘已经有些氧化发黑,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林福贵的左手背有一道深褐色的疤痕,长约三厘米,是当年焊接“云月号”初代机身时,被飞溅的焊花烫的,疤痕边缘的皮肤有些粗糙,此刻正随着他握拳的动作微微绷紧。他慢慢走过去,指尖刚碰到机身,就感受到一阵细微的震动——那是能源核心脉动的频率,和他五年前在实验室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震动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带着一种熟悉的安心感。“当年第一次见它,还是个满是焊痕的铁疙瘩,机身缝隙里还嵌着焊渣,我用砂纸磨了三天都没磨干净。”他笑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指尖顺着菱形纹路慢慢滑动,触感细腻又扎实,“现在倒像个能上战场的‘老兵’了,连纹路都透着准头,比当年稳当多了。”
叶启没说话,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张塑封的旧照片——照片里的“云月号”还没换哑光涂层,机身满是银白色的焊痕,推进器旁只有一道合金环,背景是2025年的临时厂房,墙角还堆着几卷电缆和半桶油漆。他把照片举到和眼前的飞车对齐,指尖轻轻摩挲着塑封膜,膜上已经有了细密的划痕,是他这五年里反复翻看磨的。眼神里混着欣慰和担忧,喉结动了动:“这次真的能准吗?1998年的滑坡点,差一秒,差一米,都可能碰不到当时的我们。那时候工厂仓库里堆着刚到的原材料,几百号人的工资都指着那些货,要是救不下来……”他的声音比五年前低了些,握着照片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放心吧叶叔。”叶云天从机身上跳下来,膝盖落地时轻得像猫,只扬起一点细碎的水雾,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制服裤腿扫过地面的水雾,留下一道浅痕,“新换的双适应芯片,耐温范围扩到了-60c到120c,就算穿梭时遇到时空温差波动,芯片也能在0.01秒内调整参数,不会影响定位。”他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一个银色的按钮,按钮表面有细腻的防滑纹路,控制台的面板缓缓向上翻开,露出一块360度的全息屏——屏幕亮起时,淡蓝色的光映在他脸上,把他眼底的坚定照得清清楚楚,“定位系统加了三重备份,主备份是卫星定位,次备份是地面基站,应急备份是时空锚点记忆,就算前两个断了,应急备份也能靠飞车自身的时空记忆找回坐标,误差不会超过0.05米。”
全息屏上的目标信息渐渐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全息投影的立体感,边缘还萦绕着淡淡的蓝光:目标时间:1998.07.1516:30(滑坡后10分钟);目标地点:猴头省河渠路滑坡点旁(经纬度:113.27°E,34.85°N);时空稳定性:98%;反物质储备量:85%(预计往返消耗60%)。叶云天指着“时空稳定性”的数字,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数字旁立刻弹出一个小小的柱状图,对比着历次测试的数据:“98%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高值了,上次测试只有92%,这次加了时空阻尼器,能减少乱流干扰,你看这波动曲线,比之前平稳多了。”
“现在出发,飞车会自动完成穿梭,你们只需要系好安全扣,等落地就行。”叶云天走到舱门前,按下感应键,舱门缓缓向上掀开,露出里面的四个座椅——座椅是记忆棉材质,坐上去能完美贴合身形,靠背上有淡绿色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仪器的探头是柔软的硅胶材质,不会硌得慌。他帮林福贵系好安全扣,扣环扣上时发出“咔嗒”一声脆响,监测仪立刻亮起一道绿光,屏幕上跳动着清晰的数值:“心率72次\/分,血压125\/80hg,呼吸频率18次\/分”。林月瞳则在控制台前按下“预热”键,引擎的嗡鸣从飞车底部传来,一开始是低沉的震动,像远处的雷声,慢慢升高,像深海里的鲸鸣,越来越清晰,机身也随之微微颤抖,却异常平稳。时空推进器的金色光痕渐渐亮起,不是单纯的亮,而是像呼吸一样脉动,光痕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把远处的观测塔映成了波浪形,连地面的水雾都跟着泛起涟漪——那是时空通道即将开启的信号。
四人依次坐进舱内,安全扣自动收紧,贴在腰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压力,既稳固又不束缚。叶云天最后检查了一遍屏幕,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除了臭氧味,还混着林月瞳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那是她惯用的护手霜味道,清清凉凉的,能让人莫名安心。“启动时空穿梭程序。”他的声音刚落,控制台的指示灯从绿色变成金色,推进器的光痕瞬间暴涨,像一把金色的伞,吞没了整个飞车,光痕掠过皮肤时,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
舱外的景象开始扭曲。停机坪的合金地面变成了流动的银色液体,观测塔像被揉碎的纸团,慢慢散开,远处的农田里,稻穗变成了彩色的线条,在视野里飞速后退,像被拉长的彩虹。时间轴在全息屏上快速倒转,数字跳动时带着轻微的“嘀嗒”声:“2030.04.1208:15”→“2025.10.0114:30”→“2000.01.0100:00”,当跳到“2000”时,舱内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像是旧时代的收音机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各位听众,祝大家新年快乐……”,那是2000年跨年夜的广播,被时空乱流卷了进来,声音忽远忽近,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福贵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膝盖上的外套,外套的布料被他攥得发皱,眼里满是期待——再过几十秒,他就能见到32岁的自己,就能把滑坡的预警告诉当时的厂长,就能保住那个让几百人吃饭的工厂,还有仓库里那些没来得及受损的设备。
就在时间轴即将定格在“1998.07.1516:29”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响!不是单一的高频声,而是低高频交织的——低频震动从舱底传来,让人心口发闷,像是被重物压住,高频则像针一样刺着耳膜,尖锐得让人忍不住皱眉。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不是单纯的光点,而是360度的空间投影,整个舱内都被红色的警告符号覆盖,符号像潮水一样涌动:“时空锚点丢失!”“检测到高强度时空乱流!”“防护层完整性78%!”“能量导管压力异常!”林月瞳下意识抓住扶手,手肘碰倒了旁边的应急灯,应急灯“哐当”一声砸在舱壁上,又弹落到地上,白色的灯光洒满舱内,和警示灯的红色光交织在一起,让舱内的景象更显混乱。她的平板从膝盖上滑落到地上,柔性屏摔得变了形,像一块弯折的塑料布,屏幕上的3d模型瞬间崩塌,变成一堆乱码,绿色的参数值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全息屏幕上的时间数字开始疯狂乱跳,速度越来越快,像失控的秒表,根本看不清具体数值:“1998”→“2050”→“2073”→“2089”→“2090”,数字跳动时,舱外的景象也跟着变化——刚才的彩色线条变成了狂暴的星云,紫色、蓝色、红色的气流互相撞击,发出沉闷的轰鸣,那是时空乱流的本体,能看到里面夹杂着破碎的景象:有时是未来的高楼,玻璃幕墙反射着诡异的光,有时是旧时代的火车,冒着黑烟呼啸而过,有时是空白的黑暗,像无尽的深渊。“怎么回事?!”叶云天猛地扑向控制台,膝盖撞到了座椅的扶手,疼得他皱了皱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没顾上揉——他的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敲击,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汗水从额头滑下来,滴在控制台上,瞬间被面板的恒温系统蒸发,“时空定位失效!乱流强度超过预测值三倍,正在冲击防护层!阻尼器已经开到最大,还是压不住波动!”
推进器的金色光痕开始忽明忽暗,像风中的烛火,光痕的颜色渐渐变浅,从金色变成淡金色,再变成白色,最后几乎要熄灭。飞车像惊涛骇浪里的小船,不受控制地翻滚,时而失重,让人感觉身体飘了起来,心脏悬在半空,时而超重,巨大的压力把人死死按在座椅上,血液都仿佛在往头顶冲——林福贵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又被狠狠砸回座椅,安全带勒得他胸口发疼,呼吸都变得困难,左手背的疤痕也跟着隐隐作痛。叶启紧紧闭着眼,双手攥着座椅的扶手,指节泛白,几乎要嵌进扶手的材质里,耳边除了警报声,还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那是飞车的机翼和时空乱流摩擦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金属板,尖锐得让人牙酸,机身也随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沉闷的“咚”响彻舱内,车身重重落地,冲击力让所有人的身体都向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座椅,额头几乎撞到前方的靠背。舱内的物品——应急灯、平板、叶云天的检测笔、林福贵的旧照片——哗啦啦掉了一地,照片滑到叶启脚边,塑封膜被摔出一道细小的裂痕。警报声渐渐平息,红色的警示灯慢慢变暗,最后只剩下控制台的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一串刺眼的红色数字:当前时间:2090.10.0109:30。
所有人都愣了几秒,舱内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林福贵的呼吸急促,带着粗重的喘息,叶启的呼吸带着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叶云天的呼吸粗重,额角的汗珠还在往下滴,林月瞳的呼吸则在慢慢平复,指尖还在微微颤抖。直到叶云天解开安全扣,声音带着点沙哑,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没事了……我们落地了。”他的额头有一道划痕,是刚才扑向控制台时被应急灯的边角划的,血珠慢慢渗出来,滴在制服上,变成一个暗红色的小点,他抬手抹了一下,指尖沾到温热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