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一个通讯时代的终结(1 / 2)
互联网公司有人能撑得起来,何雨柱就减少了关注,只留下了一些发展意见。
到了四月份的时候,何雨鑫送来了一份国家铁路发展计划。
上面是关于国家铁路即将实施第三次大面积提速的内部简报。
“怎么,是南车找到你了,还是北车?”
“啊?”
“现在还没分啊,哥你咋知道消息的?”
“消息你就别管了,你给我看这份东西总有目的吧?”
何雨鑫点点头:“哥,他们急需高可靠性的车轴轴承、新型刹车片,还有信号控制系统的精密连接器和机箱结构件。我们拿下了其中几个关键部件的试制任务,正在攻关。”
“那你是打算长期合作还是?”
“当然是长期了,竞标的还不少呢,不过国外的多一些。”
“你们有没有信心?”
“
“那不就行了,你还是没说目的。”
“我听说小日子和日耳曼在搞什么磁悬浮列车,我申请我们也研究一下。”
“这不是机车公司的事么?”
“哥,造机车是别人的事,我想的是,咱们可以先从基础研究入手,比如超导材料、直线电机驱动、控制系统这些核心子系统。这些东西不光是磁悬浮能用,未来很多高精尖领域,比如半导体生产线、高端科研设备,甚至某些特殊领域的传送装置,都可能用到。咱们先把这些关节和神经摸透了,以后光靠靠卖核心部件和技术解决方案就能吃饱。而且,这也是为将来储备技术,万一国家哪天要上马,那不就是我们的机会。”
“可以啊,你现在眼光远了。”何雨柱赞道。
“嘿嘿,跟着你干总得有进步不是。”何雨鑫谦虚道。
“你小子还跟我谦虚上了,那行,既然要做你们就要做到最好,你们是打算从零开始?”何雨柱道。
“那倒不是,我们还是有点手段的,能拿到一部分技术资料,人么,也能挖几个。”
“不错,放手去做,还有一个厂子你是不是忘了。”何雨柱道。
“什么?”
“冀东的电机厂啊,永磁电机你们搞得怎么样了?”何雨柱道。
“哥,你还记着呢,我还以为你都把冀东原来那些厂子忘了呢。”
“那个项目是我提的,最初的技术是我搞回来的,我能忘了?”何雨柱道。
“那个厂现在的出口额占销售额的七成。”
“哦,这么好卖么?”何雨柱道。
“嗯,主要是技术好。”
何雨柱点点头:“永磁电机在未来很重要,无论是风电、汽车,还是工业驱动,应用前景广阔,技术还要继续研发。”
“明白。”
“曹妃甸已经竣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还是你自己兼着?”何雨柱道。
“我已经找好人了,那部分我就不直接管理了,管不过来,对了,人你要不要见见?”
“不用了,港口你搞的时间最长,你的眼光我相信,还有别的事不?”何雨柱道。
“有,就是现在一线二线城市地铁需求很大,我们要不要投标做做试试?”
“这个活早就有人盯上了,你把你的盾构机卖好就行了,工期又长投资回报周期也长。”何雨柱道。
“还真因为有人来订盾构机,不然我也想不到。好吧,我还以为给我侄女找到个大单呢。”
“拉倒吧,你侄女自己还不会看啊,她要想干早就提了,再说还有你浪哥帮忙盯着呢,阿浪觉得能干还会放过?”何雨柱道。
“那倒是。”
“行了,我这没事了你就去陪陪老婆孩子吧。”
“好的,哥!”
时间步入两千年,曾经遍布街头巷尾、别在腰间的BP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各种造型的手机取代。
黄河通讯下属的BP机厂,曾经三班倒的火热场面早已不再,生产线开工率持续下滑,仓库里积压的成品越来越多。
厂长办公室内,气氛沉闷。
年近五十的厂长马保国拿着最新的销售报表和库存清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对着前来了解情况的何耀宗和集团战略部的专员,语气沉重:“何总,王专员,情况就是这样了。上个月只卖出去不到三万台,还是降价促销。库房里压了将近十五万台成品,还有大量的专用元器件。产线已经停了三分之一。这BP机,怕是真到头了。”
何耀宗翻阅着报表,数据触目惊心。他抬头问道:“工人的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人心惶惶。”马保国叹了口气,“都是跟了厂子十几二十年的老工人,手艺没得说,可,可这手艺眼看就要没用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战略部的王专员推了推眼镜,切入正题:“集团战略委员会已经审议通过,BP机业务线正式关停。厂子转型,利用现有场地和部分人员,转向手机外壳、充电器等配套元件的生产。马厂长,你未来的工作重心要转到这上面来。”
马保国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决定,他更关心的是后续:“那现有的生产线和设备怎么办?还有库房那些东西?”
何耀宗合上文件夹,语气果断:“生产线,能改造用于新业务的,留下。专用的、落后的,全部打包出售。库存的整机和元器件,尽快清仓处理,国内不行就卖到国外去,能回多少资金是多少资金。这件事,由集团资产管理部门牵头,你们厂里配合,尽快拿出方案,动作要快。”
命令下达,曾经黄河在特区的桥头堡厂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几天后,资产管理部门的人进驻,带着评估师开始清点设备。
车间里,工人们看着那些熟悉的、曾经日夜轰鸣的贴片机、检测台、组装流水线被贴上各种颜色的标签,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迷茫。
几个老师傅默默地擦拭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工具,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老张,这台检测仪还是咱们当年去外面引进的,花了多少外汇来着?”一个老师傅摸着冰凉的机器外壳,喃喃道。
“可不嘛,那时候多金贵,现在论斤卖都没人要喽。”被叫做老张的技师摇摇头,叹了口气。
仓库大门敞开,积压的BP机堆成了小山。
负责清仓的团队联系了各地BP机运营商和海外分公司,开始以成本价加运费批量抛售。
与此同时,那些专用的生产线设备信息,也被制作成详细的清单,通过行业渠道分发出去。
目标客户是那些技术更新慢、或者有特定需求的国内外小厂。
国内还真不好处理,毕竟,BP机已是明日黄花,相关的产业链都在收缩。
来看设备的人不少,但大多压价极狠。
“马厂长,不是我说,你们这设备,除了我们这种还在做点低端寻呼业务的,谁还要?这个价,真的不能再高了。”一个南方的商人操着浓重的口音,指着一条半自动组装线说道。
马保国看了一眼旁边集团资产部的人,对方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接受,因为运出去的价格折算下来其实也差不多,运费太贵了。
“行吧,就按你说的价。”马保国咬着牙,在协议上签了字。
一条条生产线被拆解、装车运走。
仓库里的BP机也在一车车地减少,变成了账面上不断回流、但相较于原始投入已大幅缩水的资金。
工厂的空地渐渐多出来,显得有些空旷。
转型的阵痛实实在在。
一部分年轻、学习能力强的工人被选拔出来,接受新岗位的培训。
而一些年纪偏大、技能单一的老师傅,则面临着转岗或买断的艰难选择。
马保国忙着协调新旧业务的衔接,安抚职工情绪,处理资产变现的后续事宜,忙得焦头烂额。
他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楼下正在装运最后一批老旧设备的卡车,心中百感交集。
一个时代,就这样在他手中缓缓落幕。
而另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新时代,正等待着他们去适应和开拓。
他把厂里最后的设备处理报告和人员安置初步方案整理好,准备向何耀宗和许大茂汇报。
许大茂是何耀宗专门找回来的,毕竟那个厂子是他一手建起来的。
报告的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了一句:“何总、许总,BP机时代虽然已经结束,但厂里职工队伍的精气神和技术底子还在。恳请集团给予更多支持和时间,我们一定能完成转型,在新领域站稳脚跟。”
“那就预祝你们成功。”何耀宗道。
许大茂拍了拍马保国的肩膀,语气带着感慨:“老马,别垂头丧气的!当年咱们那么艰苦都能把厂子建起来,现在有这么强大的集团做后盾,还有这么好的基础,怕什么?走,咱哥俩好久没见了,找个地方喝两盅,好好聊聊!”
马保国看着许大茂,眼圈微微发红,用力点了点头:“好,许总,我正好有一肚子话想跟您说!”
这顿酒何耀宗可没去,他觉得自己不合适去。
许大茂离开特区前还提醒了何耀宗一下,关于BP机运营公司的处置也该提上了日程了,宜早不宜迟。
接着在何耀宗的主持下,黄河通讯内部开了几次会。
主要是关于BP机运营公司手里掌握的用户数据和频点资源的讨论,其他卖就卖了这些单纯的卖了有点可惜。
“直接打包卖掉最省事,现在还有人愿意接盘这些残余资源。”有高管建议,这是一个觉得可能会失去以后发展机会的人。
何耀宗看了他一眼,他考虑得更远,于是他开口道:“用户数据是关键。”
他指着屏幕上的用户分布图,“这些是过去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宝贵资源。虽然BP机不用了,但这些人,很多是我们黄河通讯的潜在手机用户,或者至少是通讯产品的目标客户。”
“我建议,运营公司不直接出售。我们要做一个平滑过渡方案。向所有在网的BP机用户发送通知,告知业务关停的同时,推出专项优惠:凭BP机号,购买黄河自有品牌的手机或办理通讯业务,可以享受大幅度的折扣或赠送话费。我们要把这些人,尽可能地转化到我们新的业务体系里来。”
“哄”这个建议在会议室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何总,这个方案好是好,但执行起来难度不小。首先,大规模的用户通知和精准营销,需要强大的客服和IT系统支持,我们现有的BP机运营系统恐怕难以承担。其次,与手机运营商那边的套餐对接、费用结算,谈判和系统对接都需要时间。最关键的是,这批BP机用户,有多少会愿意、并且有能力立刻转向手机?这个转化率恐怕不容乐观。”一位负责运营的副总提出疑虑。
“难度我知道,但直接卖掉,等于把我们积累了十几年的客户基础一次性清空,太可惜了。困难要克服,系统不行就升级,或者借用集团互联网公司那边的技术力量。与运营商的谈判我亲自去协调。至于转化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不追求百分之百。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五,那也是几万、十几万的精准客户导入到我们的新业务中。这不仅仅是卖几台手机、办几个号码的问题,而是让‘黄河’这个品牌,在他们的通讯消费中占据一个位置。这笔长期的价值,远比一次性卖掉那点残值要高。”
他看向市场部负责人:“老陈,你们立刻着手,设计几套有吸引力的转网优惠方案,针对不同用户群体,比如学生、商务人士、老用户,要差异化。方案要快,要直观,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实惠。”
他又看向IT部门负责人:“李工,评估现有系统能力,列出升级需求。同时,联系互联网公司那边的方启东,问问他们能不能提供技术支持,比如用户信息筛选、还有这部分人能否转化为互联网公司用户这些。”
“明白!”两人齐声应下。
“法务和财务,”何耀宗继续部署,“你们跟进与运营商那边的谈判框架和结算模式,争取最优条件。”
会议结束后,各项任务迅速分解下去。
BP机厂的转型依然持续,新的方向已经明确,几天后,马保国拿着初步的人员安置和转型计划再次找到何耀宗。
“何总,这是初步方案。”马保国将文件递上,“经过摸底和谈话,约有三成工人愿意转岗到新产线,学习手机外壳注塑和充电器组装。四成左右的老师傅选择拿补偿金内退或自谋职业。剩下的还在犹豫。”
何耀宗翻看着方案,点了点头:“这个比例在预期之内。转岗人员的培训要跟上,新业务的质量标准必须从严。补偿金方案按集团最高标准走,不能让老兄弟们寒心。犹豫的,再做做工作,实在不行就补偿一笔钱,然他们自谋职业去吧。”
马保国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许总。大家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我会再做工作。”
“我知道你对工人有感情,我也希望是这样,不过你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知道了。”
针对BP机用户的转化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
互联网公司方启东那边接到求助后,迅速派来了一个技术小组。
他们利用处理海量用户数据的经验,帮助优化了用户筛选和通知系统。
市场部设计的优惠方案也出炉了:凭黄河BP机号码,购买黄河自有品牌手机可享受八折优惠,或者办理指定套餐直接赠送半年月租费。
方案简单粗暴,但直击要害。
一切准备就绪。
在一个周末的凌晨,大规模的短信通知通过升级后的系统,悄然发送至数百万仍在网的黄河BP机用户。
所有黄河通讯BP机用户的BP机上都发出了“嘀嘀”的声响。
屏幕上滚动显示着来自“黄河通讯”的告别与邀约。
反响比预想的要热烈。
或许是出于对“黄河”这个老牌子的信任,或许是优惠方案确实打动人心,接下来的几天,黄河通讯旗下的手机销售门店和合作营业厅,迎来了不少手持BP机前来咨询和办理业务的用户。
“我这个号用了八年了,你们黄河的服务一直不错。正好想换个手机,有优惠当然选你们。”一位中年男子在门店里对销售人员说道。
转化率虽然没有达到理想状态,但首批转化过来的用户数量,已经让之前持怀疑态度的高管们闭上了嘴。
更重要的是,这批用户展现出了较高的忠诚度和消费潜力。
BP机运营公司没有直接出售,其有价值的遗产被最大程度地榨取、转化,注入了黄河通讯的新生业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