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代价尧（2 / 2）

手机震动了一下。默默终于回复了：

「你想多了。张威只是喝多了走错房间，你自己反应过度。他现在在医院缝了五针，我们都没打算追究。既然你不想回来，那正好，你的东西我们会打包放到小区门卫室。钥匙记得还回来。」

谢小尧盯着这条消息，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走错房间？反应过度？她差点笑出声来——这群人连借口都找得这么敷衍。

父亲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表情：怎么了？

她把手机递过去。父亲看完后，整张脸都扭曲了：王八蛋！

老谢！注意对面的车！母亲急忙按住丈夫握方向盘的手。

谢小尧打字：「别理他们。把钥匙快递回去就行，其他东西我不要了。」

父亲重重地哼了一声，但没再说什么。车子拐进医院家属院，停在熟悉的单元楼下。谢小尧突然想起什么，又打字问：「周师傅的夹克还在嘉怡那，得还给他。」

什么周师傅？母亲问。

谢小尧简单描述了那位出租车司机的好心相助。父亲的表情缓和了些：是个好人。等你好了，我们亲自去谢谢人家。

家还是老样子。书架上摆满医学专着，茶几上放着母亲没织完的毛衣，阳台上的绿萝又长出了新叶。谢小尧站在门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三天前她还是个为毕业论文发愁的普通大学生，现在却成了个不能说话的。

母亲忙着给她铺床，父亲去厨房熬粥。谢小尧坐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单人床上，翻开笔记本电脑。登录qq后，林嘉怡的消息立刻弹出来：

「小尧！你还好吗？刚才陈默默来了，问你去哪了。你室友好几个人都在打听你的去向，我没告诉她们。」

谢小尧回复：「谢谢。我到家了，暂时安全。别告诉任何人我在哪。」

林嘉怡秒回：「放心！对了...有个事得告诉你。今天上午有两个警察去你公寓调查，说是有人报案称你们屋发生打架斗殴。陈默默跟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警察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谢小尧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警察？谁报的案？不可能是张威他们，除非...

她突然明白了——张威的伤需要去医院处理，医院对刀伤、钝器伤有报案义务。所以他们不得不应付警察，但编造了打架斗殴的说辞。

「知道了。别担心，我在老家很安全。」她回复道，然后合上电脑。

窗外，夕阳把家属院的屋顶染成橘红色。父亲端着粥进来，香气扑鼻。母亲帮她垫高枕头，像照顾小孩一样把粥吹凉。

谢小尧小口喝着粥，突然想起那个噩梦中的四个小女孩。她们最终找到警察求助了吗？她们回家了吗？她们的声音有人听见了吗？

一滴眼泪掉进粥碗里。父亲假装没看见，转身去拉窗帘；母亲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哼起小时候的摇篮曲。

在这个安全的港湾里，谢小尧允许自己暂时软弱。但心底某个角落，一个声音正在慢慢积聚力量——那不是用声带发出的声音，而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坚定的存在。

它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