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比利时,安特卫普:石穹钟声,港影低鸣(2 / 2)
安特卫普港在落日下显得庄严,吊机如钢铁巨人守卫码头,集装箱码垛成海上的城市。一艘货轮缓缓驶入,身披暮色,它来自东方,仿佛带来熟悉的潮声。
我遇见一位老码头工人,他给我一瓶水,指着远方的船:“看船久了,哪都不再遥远。”
我笑着点头:“港口不是终点,是每一条路的开头。”
不远处,一处废弃船厂改造成的文化展厅吸引了我。展厅内陈列着旧船的部件,也有本地诗人的手稿、画作、模型。讲解员说:“战时,这里锻造战争;如今,我们在这里朗诵和平。”
在他带领下,我走入一间涂满蓝色涂鸦的机房,那里竟被改造成诗人驻地。我听见一个年轻诗人在角落轻声读道:“每一艘走远的船,都会带走一滴港口的梦。”
我写下:“港影低鸣,是城市深处不愿遗忘的自述。”
夜幕低垂,我来到圣母大教堂。塔楼如夜的矛锋刺入天空,钟声悠悠回荡在石柱之间,像是时间的深呼吸。
教堂内部寂静,光线柔和,只有烛光与彩绘玻璃在呼应。一个坐在长椅上的老女人手捧经书,她双眼紧闭,嘴唇微动,仿佛在与什么倾诉。
我驻足一幅彩绘玻璃前,那是圣徒受难图,颜色炽热,构图复杂,每一笔都像是在书写痛苦中开出的信念之花。
我发现角落一幅古画后透出微光。我轻推木框,竟见一盏仍在燃烧的蜡烛,旁边是一本厚重的笔记本,写满匿名者的祷文与心语。
我翻开一页:
“愿所有来此者,带着疑问而来,带着温柔而走。”
我闭目,双手合十,不为宗教,只为心中仍有敬畏。
回到旅馆,我在窗边坐下,雨后的街道反射着暖黄灯光。一辆电车缓缓驶过,车窗内映出归人的身影,安静、疲惫,却又带着抵达后的笃定。
我在笔记本写下:
“安特卫普,是雕刻、交易、信仰与河流组成的低音旋律,它不会喧嚣,但会一直回响。
钻石不是唯一的光芒,码头不是唯一的节奏,鲁本斯的画室不是唯一的圣殿,而我,在它们之间,悄悄写下属于自己的片段。”
雨又落下,像是城市在梦中低语。船笛声远远传来,不知是欢迎还是告别。我知道,明日天亮,我将继续启程。
下一站,根特。
我合上笔记本,轻声说:根特,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