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孤独悲伤的姑娘（1 / 2）

叶泠泠凝视着碧穹灵汐姬的眼眸，缓步靠近：“你虽然在笑，可眼里的悲伤却从未抹去。”

碧穹灵汐姬的笑容僵了一瞬，三对薄翼轻轻颤动。她转头望向叶泠泠，黑曜石般的眼眸泛起细碎水光：“你……是谁？在胡说什么。”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叶泠泠垂眸，掌心的九心海棠静静绽放，“这是我的武魂九心海棠，世人称它为‘武魂中的奇迹’，却没人知道，这奇迹是用一生孤寂换来的。一代单传，无论吸收多少魂环，能拥有的始终只有一个魂技。”她的声音平淡，攥紧的指尖却泄露了心绪，“父亲在世时，还能陪我说说话。他走后，母亲要支撑整个家，偌大的院落只剩我一个人。我总爱躲在房间最暗的角落，那里安静，不会有人看出我怕极了这种空荡荡的感觉。他们都说我冷漠，说我眼里没有情感，可他们不知道，不是没有，是太多的孤独攒着，已经重到不敢露出来了。”

碧穹灵汐姬静静听着，下半身的透明流光不自觉地缠绕上叶泠泠的脚踝，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我生于这片天地，从有意识起，身边便只有无尽的海水和沉默的礁石。我们种族天生只有一只，连同类的气息都未曾感受过。”

她抬手，指尖凝结出一滴莹白水珠，水珠里映出模糊人影：“或许是因为孤单吧。每隔百年，我便会化为人形，去大陆上游历。三百年前，曾遇到过一位住在水乡的绣娘，她叫阿禾，总爱拉着我坐在河边，教我绣水里的莲花。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像极了墟海里偶尔能见到的荧光贝。”

“我们相伴了十年，她从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长成了能撑起一家绣坊的妇人。可我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都没变。”碧穹灵汐姬的眼眸暗了暗，“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以后多去看看她的孩子。可我不敢，我怕看着她的孩子长大、老去，再经历一次离别。”

“后来，我又去过北方的漠城，认识了一位守关的老兵，他教我吹笛；去过西尔维斯的竹海，遇到过一位采药的郎中，他给我讲山里的故事。”她轻轻摇头，唇角勾起苦涩的笑，“可他们都走得太快了，快到我还没来得及记住他们所有的样子，就只能看着他们化为一抔黄土。我拥有极致的生命，能活过万年，可这份生命，却成了最残忍的枷锁。每次离别，就像在心底刻一道痕，刻得多了，便疼得不敢再去触碰。”

“我以为沉睡能让我忘记，每次游历结束，就回到这片墟海沉睡百年。可每次醒来，阿禾绣莲花时的模样，老兵吹笛的声调，郎中采药时的背影，还是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她抬手抚上眼眸，水光终于溢出，“我只能笑着再去游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这份难过，就像藏在水底的石头，越来越重，怎么都挪不开。”

叶泠泠望着她眼底的水光，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垂落的薄翼。那薄翼带着微凉触感，却蕴含蓬勃生命气息：“曾经我以为，孤独会是我这辈子甩不掉的影子。”她抬眸，目光澄澈而坚定，“觉得这世上再没人能懂那种空荡荡的疼。可后来我加入了星城，遇到了师父，他待我极好，从不怪我性子冷。”

她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暖意：“我还认识了许多伙伴，他们靠谱又热忱，会在我沉默时陪我静坐，会在我受伤时围过来关心。现在的我，也是星城最强的七人之一，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里舔舐孤独的叶泠泠了。”

碧穹灵汐姬静静听着，流光缠绕的脚踝似在贪恋这份暖意。她望着叶泠泠眼中的坚定，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悲伤渐渐被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取代。

“我知道，你的生命漫长到能跨越万年，而我不过是凡人百年。”叶泠泠的语气无比认真，“但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能护着你，强到能陪你走过很久很久的路。哪怕终有一日，我会化为尘土，不再陪在你身边，我也想让你知道，你从来都不是孤单一人。”

她向前半步，指尖几乎触到对方泛着水光的眼眸：“碧穹灵汐姬，我们来这里是想让你成为我的第八道魂环，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愿意……成为我的伙伴吗？”

墟海的水流仿佛在此刻静止，幽蓝荧光将两人身影裹在其中。碧穹灵汐姬望着叶泠泠眼中毫无杂质的真诚——那是她游历千年、历经无数离别后，从未再见过的纯粹。她身后的薄翼轻轻震颤。

许久，她抬手，指尖轻轻覆上叶泠泠的手背：“伙伴……”这个词在舌尖辗转千年，此刻带着滚烫的温度，“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只能抱着那些回忆，在沉睡与离别中反复煎熬。”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透着轻快，眼眸里的悲伤如雾霭被阳光驱散，露出藏了万年的渴望：“有人愿意陪我走一段路，哪怕终会离别……也好。你好，叶泠泠，我云舒瑶，愿意。”

“云卷云舒自在身，瑶台仙姿落凡尘！好名字！”

“涧水泠泠声不绝，山云片片意无穷。你也是。”

话音落下，云舒瑶身后的三对薄翼骤然展开，七彩莹光将整片墟海映得暖意融融。下半身的流光涌动，化作一双凝实的玉足，稳稳踏在细沙上。她望着叶泠泠，唇角绽开真正释然的笑，眼底的水光不再是悲伤，而是如星辰般璀璨的光亮。

云舒瑶扫过叶泠泠胸前：“你的躯干骨很特殊。泠泠，你可有未吸收的魂骨？最好是头部魂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