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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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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特大张着嘴,心脏都要跳停了——

哦,还好,他早就没有心跳了。

他在外面傻等着的时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关门前人人还在摩拳擦掌策划营救,如今却连一个开口说话的人都没了!

青年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确定自己不是做噩梦以后,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麦汀汀被藤蔓桎梏烙下红痕的纤细脚腕移开,环视房间其他人。

秦叔早就蜷缩在角落昏死过去,颇为凄惨,疯婆子和野孩子的姿态则相对安详,八成进入沉眠中。

昆特想要晃醒随便其中哪个问问看,刚想从悬在头顶的蓝色丝线下猫腰钻过去,手臂传来一阵烧灼似的疼痛。

他扭头一看,罪魁祸首是右边没被注意到的藤蔓。

理论上活死人是感觉不到痛的,哪怕皮肤是人体最大的感知器官。但刚才那种刻骨的疼昆特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

昆特明白了,这些藤蔓有着相当强的攻击性,层层叠叠保护中的仪式不容许任何外人私自闯入。

再一看它们纵横的排列,很像一些古星球电影中密室镭射切割,谁想要拆解、打破迷宫监狱,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他的正上方,崽崽见到那边浮在半空的麦汀汀,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一触就爆的核兵器,变回了极没安全感、需要妈妈怀抱的小小幼崽。

崽崽茫然又怯怯地发出“么”的一声,都不太像一次具体的发声,更像婴儿无意识间吐出的小泡泡。

接着,他不顾周围那么多阻拦,向那边飘去。

昆特瞪大了眼睛,刚才自己碰到藤蔓留下的烫伤不是假的,好在他皮糙肉厚且反应够快才保住了胳膊,皮肤上依旧留着深深的、迅速腐烂的伤口。

崽崽那样幼小,细皮嫩肉的小宝宝,被碰到了还得了!

青年根本来不及出声阻止,泡泡已然撞上了挡在最前面的三四根蓝色藤条。

昆特下意识闭上眼,不想看到残酷的一幕。

然而并未响起婴儿的哭声,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几秒钟后他犹豫不决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讶异地看见泡泡柔软透明的边缘被炙烤得滋啦滋啦响,被护在里面的小孩子竟毫发无损。

作为守卫,蓝荆棘们尽责尽职地挡住泡泡的去路,哪怕伤不到“真凶”,也尽可能不让任何异物闯入祭坛。

崽崽并没有为这个感到烦恼,满眼满心只有那边看起来很不舒服的妈妈。

他的小手握紧又张开,奶嘴随之亮了亮。

看上去完全是不经意的一次闪烁,接着,逆转的一幕发生了:阻碍在他前行路上的所有蓝色丝线自动自觉挪开,为小婴儿的泡泡留出大小正好的通道。

崽崽根本没多看它们哪怕一眼,向着麦汀汀所在的地方靠近。

在他的身后,藤蔓们依此闭合,再次缝成密密匝匝大的保护罩,仿佛方才的让行从未发生过。

全场唯一清醒的目击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尾小小人鱼游进了广阔的荧蓝珊瑚丛中。

青年这才反应过来,背包里沉沉睡着的小人鱼不是因为睡到“该醒了”才醒过来。

他是被唤醒的。

昆特猜测过,麦小么与麦汀汀之间存在着某种不确定成因、或许两人都没明晰意识到的稳定联结。

恐怕从房间里的治疗出现不在计划中的发展趋势开始,从麦汀汀受到伤害起,麦小么就已经受到连结的影响跟着一同沉睡。

尔后,也正是从这段连结之中,麦小么察觉到了妈妈的不对劲。

婴儿并未对屋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相反,他的目的与行动轨迹比昆特还要笃定,通过连结掌握全域。

——他是来救麦汀汀的。

人鱼幼崽来到丧尸少年身边,黄翡翠似的眼瞳里有不解,有畏怯,也有着深深的、对麦汀汀的依赖和眷恋。

他趴在他身上,像平日里睡醒时那样,小尾巴缠上他的手臂,想要唤醒深陷囹圄中的监护人。

妈妈。

他想。

崽崽来喊你了呀。

面对毫无反应的少年,婴儿流露出毫不遮掩的伤心。

妈妈为什么不醒来?

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着崽崽?

柔嫩的、轻纱一样的浅金色尾鳍,拂过蓝莹莹的花蕊。

是谁……

是谁,带走了妈妈?

*

此刻,精神空间中。

依偎在一块儿的两只丧尸等待半晌,竟没有等来死亡的剧痛。

秦加战战兢兢睁开眼,四周

的碧绿迷宫停止了移动和挤压。

发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多思考,先看向臂弯中保护的少年。

麦汀汀因为过量的恐惧脸色很不好,白得透明,简直随时要从他怀中融化。

秦加紧张地问:“小汀你还好——”

那个“好”字没能说完。

因为麦汀汀明显不太好。

他的左边小腿在流血。

不是成为丧尸后深到发黑的粘稠血块,而是属于人类的,流动、鲜红的血液。

两边玻璃幕墙相隔的距离已经到了极限,秦加根本不敢多挪动半步,否则会被地锦的锋利叶片直接削掉一块肉。

他摸索着把麦汀汀向怀里抱得更紧些,尽量让自己成为最后一层保护,吓得舌头直打结:“你、你怎么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碰到那些叶子了吗?”

秦加惊疑不定地看向他的小腿附近,并没有看到带血的叶子。

麦汀汀的伤口不仅在流血,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并不腥臭,只是有种森然的寒气,闻起来让人心里一凉,像是生到死的钟声。

少年从等死的状态中回过神,闻言迷茫地眨巴眨巴蓝眼睛,也顺着秦加的视线看过去。

咦……

伤口的位置、形状、甚至恶化状态,都是那么熟悉,仿佛这儿天生就不该是闭合的肌肤。

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被爬墙虎割伤。

换句话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凭空出现了伤口。

对此麦汀汀倒是显得很安然:左腿的伤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有伤口,才有腐烂;有腐烂,才有再生。

再生出荆棘与花后,他才能够重新拥有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掉进猎人陷阱的柔弱小兔子一样坐以待毙。

如今,他的「武器」回来了。

少年擡眼看向杀人浓绿外依旧迷蒙的灰色边界,生出一些模糊的预感。

在那之外,有谁在帮他……

是谁呢?

正在少年绞尽脑汁得不到答案之时,歇息没多久的迷宫重新动了起来!

秦加脸色唰地变了,两道幕墙之间距离已经不足一米,他们毕竟是两个成年男人,再加上横七竖八伸出来的刀刃,根本没有再躲藏的空间。

按照玻璃墙壁移动的速度,十秒钟之内他们都会被大卸八块,挤成一滩黑色的血水,永远地死在这里。

已经有尖锐的叶刀边缘嵌进他的胳膊,直插脑仁的痛感让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苦的秦加第一反应就是用大哭来宣泄,可他又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那么怂,只能咬着牙哼唧出疼得变了调的呻*,畏死的恐惧让他全身都哆嗦起来。

然后,疼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清凉,好像有一双温柔地手捧着他受伤的地方,舒缓他的不适,魔法般阻止了恶化。

秦加诧异地看过去,一朵很小很小的蓝花儿附着在他的伤口上。

准确来说,是抵在爬墙虎的叶子前面。

不仅那一朵……他看向周围,每一根明晃晃戳过来的尖刺前面,都有一朵柔弱又明亮的小小花朵,义无反顾地张开花瓣保护着他。

花儿们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之间连着一道道近乎透明的丝线,泛着幽幽的光。

青年视线跟着下移,发现了勇敢的小斗士们的出发地:竟然是麦汀汀腿上的伤口!

秦加:“咦……?”

那里为什么会开出花来?

秦加没有在现实世界中见过麦汀汀,也就不知道丧尸少年本来的模样,不知道这些荆棘和花,原本就是他的一体共生。

那些小花朵的花瓣如此纤薄,甚至没有纸张的厚度,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枯萎破碎。

可它却能抵挡住刀山火海和千军万马。

就像……就像麦汀汀一样。

貌似柔弱,却又有着惊人的坚韧和勇气,如同一株躲在角落里不易被察觉、努力生长的植物。

少年眼神沉静,看出了秦加的不可思议,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在发出声音之前,变故再次发生了。

延展到无穷的迷宫墙陡然被削掉大半,空气中无形的巨刃将藤条割出整齐划一的光洁切口。它们在短暂的瑟缩后重新挣扎生长,却并非朝着瑟瑟发抖的丧尸们,而是不断向上、再向上。

半空中无数地锦的藤条拧在一块儿,一开始杂乱无章,仅是互相攀附,紧接着开始调整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的位置,越来越具象化,固定出图纹来,像张巨大无比的……人脸?

麦汀汀和秦加互相看了看,看见对方眼中相似的疑惑。

这张脸怎么有点像阿嬷?

这就是……阿木口中的,阿嬷的「考验」吗?

手掌般的叶片在没有风的空间里簌簌抖动,协奏出悠远的交响曲。藤条拧成的人脸从半空慢慢倾斜,直到向他们俯瞰过来。

不仅是初来乍到的麦汀汀,连在胡苏姆镇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秦加,也还是头一回听见阿嬷开口。

并不如想像中的老巫婆那样嘶哑可怖,反倒是非常温和的、老人家慈爱的声线,吐字清晰流畅,和活人无异。

阿嬷问,你愿意用最宝贵的记忆来交换吗?

他们不知道她问的是谁。

在麦汀汀出声之前,秦加挡在了他前面,着急道:“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不要为难小汀!”

阿嬷那张藤蔓织成的脸缓缓转向他,千万片叶子拼在一块儿,神情竟有些悲悯:“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放弃你的那些记忆。如今,它没有那么高的价值了。”

秦加一怔。

不够珍贵……吗。

事实上他已经不太记得当初坚决不肯用来交易的「记忆」究竟是什么了。

灰色空间里待越久,有关现实的思维褪色得越快。

他紧握不放的那些记忆,如同沙漏里的流沙,指尖并拢得再如何紧密,终究是要消逝不见的。

如此看来,阿嬷的提议是对麦汀汀的邀请。

看起来透明纯白的少年,又有什么珍稀到可以打碎围城的回忆呢?

那张地锦人脸竟能显现出颇有耐心的表情。阿嬷再一次问:“你要交出你的记忆吗?”

记忆……

麦汀汀惶惶看向自己垂落的细白指尖。

他最宝贵的记忆,是什么呢?

——美丽的贵妇人温柔地帮他系好领结,叮嘱着“路上小心”,外面的飞行车早就等着了;

——个子高高的男人拍了拍他的头顶,笑道,你要好好喝牛奶长高,才能赶上我啊,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

——面容和蔼但充满贵气的老人挽着他,参加皇室举办的舞会,他不会跳舞,在/>

——和啪叽的妈妈、雪怪萨米尔在草场上打打闹闹,占地面积辽阔的庄园全是他家的产业;

——壮观的巨型星舰,明净舷窗外盛着一整个神秘的宇宙,一窗之隔则是十八岁少年对太空无尽的向往;

这些……是什么?

是他的回忆吗?

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没见过?

大多碎片中的背景都是同一颗富丽堂皇的星球,那就是他生长的地方吗?

麦汀汀以为是掠过大脑的思绪片段,仅自己一人可见,然而身旁的秦加仰着脑袋张着嘴,已经看呆了。

灰色空间不知何时洒下漫天晶莹的碎片,雪一样无声地坠落到他们身周,掩盖了爬山虎叶子和藤枝那灼目的绿。

——他的记忆,在精神空间中被实体化了。

它们如同时光机,载着丢失了前半生记忆的麦汀汀呼啸着闯进前十八年的过往。

没有被接住的那些,也就和真正的雪一样,轻巧地融化,他再也记不起。

“这是……啥?”旁观者呆了呆。

秦加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片掉落的雪花,从闪着光的晶莹中看见了几岁大的小麦汀汀,脸颊柔嫩,浅发如雪,穿着奶黄色小鸡T恤和淡蓝牛仔背带裤,在父母怀中略带羞涩看着镜头,咬着手指,纯真的圆圆眼穿透岁月与生死,遥遥望着彼端的他。

好可爱哦。秦加想。

虽然想得不太是时候。`

少年的手肘攀缠着自己的藤蔓,一朵蓝色的小花开在手背上,某个碎片正好掉进花苞里。

麦汀汀擡起手,注视着里面的自己。

和其他回忆中锦衣华服、披金戴银不同,这一幕里的他全身只有一件尺码过大、显得空荡荡的白T恤,连双脚都是□□的。

少年身上那种被富养和宠溺的娇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周遭互相排斥的寂静的疏离感。

背景也不再是富饶强大的文明星球,而是纷乱的森林。

地上好几颗果子,红得鲜艳欲滴,隔着回忆好像也能闻见那股诱人的清香。

……他记得这里。

是他第一次见到棘棘果的地方。

回忆中不仅有他真正的家园,也有来到北极星之后。

尽管寥寥无几,但在贫瘠残酷的废土中,在他身上也不是全然没有发生过好事情。

麦汀汀一动不动盯着那片碎片,心里有些朦胧的影子,徒劳地试图想起更多。

直到它无声滑落。

“我在这孩子的大脑深处找到了这些画面。”阿嬷缓声道,“你对阿木很好,他很喜欢你。所以,作为感谢,我可以让你自己挑选将哪部分记忆交给我。”

少年灰烟蓝的瞳孔一动。

越来越多的雪坠下来,几乎将他淹没。

周遭时空凝滞,少年慢慢跪下来,跪在潮湿的水流中,背后是层叠堆砌的翠绿,眼前雪原空茫无声,开出一朵一朵冰蓝的花儿。

不对。

他在大雪中翻找着。

……不对。

还有什么……

有什么,是他至今没想起来,却是潜意识告诫绝对不能交出去的宝藏,是他如今赖以生存的、如同希望一样闪闪发亮的东西。

浅金色,淡绿色。

小小的,柔软的,会目不转睛望着他,笑得很甜很甜。

贴着他的肋骨,绝无仅有的心脏律动。

那是他在苍凉末日中能够捉住的,唯一的温暖。

“不要……”

少年双手捂住眼睛,手指止不住地颤栗,将自己埋进大雪里,身体弓成脆弱的、却是在自我保护的防御姿态,好似竭力抓住什么。

他双眸失焦喃喃道:“不要带走……”

不要带走那段记忆——

唯独臂弯里那一丁点微小但蓬勃的温度与心跳,是他决不能交付的代价。

“你还是觉得那个比较好吗。”尽管是个问句,老人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她苍老的声音像一双真正的眼睛那样看着慌乱无措的少年,“我在提取你的记忆时,你的确将这一份抓得最紧,我查看过了,也的确是最有价值的记忆,非常适合用来入药,所以我先扣留了。我以为你不会发现的。”

秦加慌里慌张地左右看看,但无能为力。

原本是对他的洗劫,如今成了另外两个人的较量。

而少年对此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地维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花儿爬上他的颈侧。

半空的藤条开始撤退,阿嬷的声音也好似离远了

“我答应了阿木,会对你宽仁一点。这样吧,你试着说服我——如果你能自己想起来是什么的话,我就把它……把他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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