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又跳了班(1 / 1)
“那你下次还去不去棋艺班上课呢?”吴鹏展侧头看向身旁的云新阳,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这个——还没考虑那么多。”云新阳脚步顿了顿,眉头微蹙,“你这会儿提起来,我还真是觉得有点为难。若是立刻就不去了,岂不是显得太张扬,倒像是我觉得自己棋艺超过了夫子,不把夫子放在眼里?可若是还去,又去做什么?总不能坐在那儿听着那些早已熟透的技法,白白浪费时光。”
“你说的也是,”吴鹏展忽然眼睛一亮,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继续去的理由。”
“哦?什么理由,说来我听听?”云新阳来了兴致,原本纠结的神色淡了些,侧身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班的夫子今天跟我说,下一次课,他会跟你们棋艺班的夫子商议,让我升去甲班。”吴鹏展笑得狡黠,“你先陪我去两次?要是夫子见了你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撵你走,那你再退出去也名正言顺;要是他不撵你,咱俩就先隔三差五地找借口旷课,等大家习惯了,再慢慢退出。这样既不张扬,也给足了夫子面子,如何?”
云新阳把吴鹏展的话琢磨了片刻,点了点头:“嗯,这个法子倒是稳妥,既解了眼下的难题,又不伤体面。”
两人一路聊着棋艺班的琐事,慢悠悠走回宿舍时,饭点早就过了。云新阳刚推开门,就见新昌,正对着桌上的食盒发愣。新昌见他回来,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了脸,一边手脚麻利地掀开食盒盖,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原来只以为‘读书能读得废寝忘食’是书本上的形容,如今看来,哪是什么形容啊?简直就是二位公子的真实写照!这饭菜从饭堂打来快一个时辰了,我怕凉了,只得把食盒裹上咱们的小被子焐着。”
云新阳摸着食盒里还热乎的饭菜,脸上露出几分歉意,笑着道:“不好意思,今日确实晚了,让你久等了,下不为例。”
新昌本就没真的生气,听他这么说,也只能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拿碗筷:“罢了罢了,谁让你是公子呢?快吃吧,再不吃菜就该真凉了。”
等云新阳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新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叠得整齐的红色请帖,递到他面前。云新阳接过请帖,抬头用眼神询问——这是谁送来的?可新昌还记着方才的“委屈”,抿着嘴不肯说话,只朝请帖努了努嘴。他只好自己拆开,只见是吴夫子的状元宴请帖,算算时间在十日后。
云新阳心里犯了嘀咕:吴夫子中状元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没动静,原以为他不会办了,怎么这时候又决定办状元宴?他哪里知道,当初吴夫子得了县令大人的提议,本想回去问问母亲吴老太太的意思,可从范家赴宴回来的第二天,他刚去给母亲请安,还没等开口,吴老太太不知是听了范家办进士宴的热闹,还是受了吴大爷的鼓动,竟主动提起让他办状元宴的事。
吴夫子没法子,只得应了,可转头去了趟道观,特意让老道算的吉日——竟是一个多月之后的。吴老太太和吴大爷得知后都不满,觉得日子太拖,等办宴时吴夫子中状元的热度早散了,热闹程度肯定比不上范家。可吴夫子一口咬定“老道说近期无吉日”,两人也没辙,只能依他。
更有意思的是,定了日子后,吴夫子也迟迟不发请帖,就连长子吴鹏展,也是这会儿才通过请帖知道消息。吴鹏展看了请帖,忽然想起季科,过来对云新阳说:“季科虽然知道我爹没给他发请帖的缘由,可我总觉得,我还是该过去亲自跟他解释一下,再正式邀他去赴宴,这样才显得尊重。你说呢?”
云新阳放下请帖,点头赞同:“理当如此。出于礼节,是该亲自去一趟。”
“那你明天抽空陪我去一下吧。”云新阳点头。
隔天下午是绘画课。吴鹏展的画虽然比云新阳差了一大截,可放在寻常弟子里,已是相当不错——在乙班只上了三节课,就凭着扎实的功底跳到了甲班。两人慢悠悠地走到甲班课室,云新阳先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见旁边坐着几个先前认识的同窗,便笑着招呼,把吴鹏展介绍给他们:“这位是吴鹏展,以后也是咱们甲班的同窗了,大家多照应着些。”同窗们纷纷点头问好,吴鹏展也客气地回了礼。
没一会儿,周夫子提着画箱走了进来,今日上的依旧是鉴赏课。吴鹏展的画技虽不及云新阳,可鉴赏能力却一点不弱——分析画作时,既能点出笔墨的精妙,又能说出构图的不足,条理清晰,连周夫子都忍不住点头赞许,这一节课,他的表现格外亮眼。
鉴赏课本就比绘画课结束得早,周夫子就叫住了云新阳:“云新阳,你有时间吗?咱们俩聊聊。”
云新阳点头应下,转身见吴鹏展还在收拾画具,便笑着对周夫子介绍:“夫子,这是吴鹏展,吴景怀夫子的长子,我俩自小就在一处读书,算是发小。”
周夫子闻言,眼睛微微一睁,露出几分惊讶:“是吗!原来是景怀的儿子?”他转头看向云新阳,带着点嗔怪的语气,“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呀?我和景怀当年在府学还是同窗呢!”
云新阳笑着回话:“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吗,也就一直没说。”
“既然是景怀的儿子,那也一起来吧,正好我也想问问景怀近来的情况。”周夫子笑着摆了摆手,率先朝休息室走去。
几人到了休息室,分宾主坐下,周夫子先给两人倒了杯茶,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追忆:“那时候景怀在府学,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长相俊朗,学问也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拔尖,多少同窗都羡慕他。可惜后来出了点意外。当时同窗们知道了,都道是‘天妒英才’。”他顿了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不过现在想来,是鹰终究还是要飞起来的。只可惜我错过了他的状元宴,这会子他应该已经回到京城就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