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死缠不休(2 / 2)
江一鸣领着江淮进了客厅。
江老爷子正坐在那里,一见到江淮,眼睛不禁亮了一下。
他仔细端详了一阵,才意识到这是个陌生人。
刚才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动,现在也想不明白。
江淮认出这是江一鸣的爷爷,于是弯腰问候:"爷爷,您好。"
"嗯,你也挺好的。"老爷子仰头看着他,笑着回应。
若不是坐在轮椅上够不着他,他真想揉揉江淮的头。这孩子长得一脸乖巧,让人忍不住想摸摸。
江淮没瞧见江景行,便问江一鸣:"叔叔没在屋子里吗?怎么没看见他?"
"在呢,在厕所呢,可能是放了个响屁,或者就是上厕所去了,马上回来。"
没多久,江景行从外头走进来,还没进门就喊上了:"一鸣,我听见动静了,是你那个工友来的吧?"
江淮朝门口望去,想看看这个温楠的叔叔长什么样。接着,一个高个子男人出现在视线中,江淮第一反应是他像江川。
等那人走近,看清脸后,江淮顿时怔住了。
因为这人实在太像他父亲了,越看越像,仿佛出自同一模子。
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眨眨眼再看,依旧如此。
而且这人的年纪跟父亲差不多,也姓江,连做乾隆白菜的手艺都和母亲如出一辙。
江淮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难道他是自己的父亲?
与此同时,江景行也在打量江淮。
他皱眉思索,为何见到这个孩子会有种熟悉感?似乎又从未见过。
见江淮发呆,江景行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笑道:"小兄弟,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太凶,把你吓到了?"
江淮还未理清思绪,就被强行拉回现实。
他再次抬头瞥了一眼江景行,发现这个人与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竟有几分相似。
这仅仅是巧合吗?
可他那与大哥几乎一样的身材和相貌,若非亲生父子,又怎能如此相像?
“阳哥,你怎么啦?”江一鸣见他还在发呆,走来打趣道,“难不成是被我爸帅到了,移不开视线?”
江景行瞪了他一眼,“还是这么不正经,以后少拿你爸开玩笑。”
江景行转向江淮,“你是不是真怕我?之前那位许同志来时,似乎对你也不太友好,每次见我都冷脸相对。我觉得自己长得没那么吓人,至少没长犄角,脸上也没鱼鳞。”
他自嘲地笑了笑。
“许同志?那是我嫂子。”
“许同志是我嫂子?”
“对啊,她说曾来给江爷爷看病,应该就是她。”
为何他嫂子总对江景行板着脸?莫非她发现了什么秘密?
眼前的人虽是他父亲,但他在此另立家庭,显然另有妻室。
自己与父亲毫无相似之处,难怪对方未能认出自己。
原来父亲确实健在,而且是个无情之人。
他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父亲竟是个负心汉!
母亲深爱之人,竟成了这般模样。
江景行却浑然不知,平静回应:“就是那位小许同志,我从未谋面,也不知何处得罪了她,或许只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把她吓到了。”
江淮此刻对他的厌恶溢于言表,此人不过为家里做了几顿饭,却背叛了母亲,抛下他们这么多年。
他恨透了这个人,根本不想见到他。
看着江景行,他的眼神愈加愤怒,脸色也愈发阴沉。
江淮无法继续留在江家,这里住着的是负心汉,他不愿再见江景行。
一会儿,他的另一个妻子和女儿就要回来了,全家人本该团聚,可他越看这样的场景,就越痛恨自己。
这些年来,他对他们的存在毫不在意,却在这边另立家庭,与别的女人有了儿女,甚至承担起照顾的责任。他感到深深的凄凉,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也是如此悲凉。
他本想悄然离去,但思虑片刻,强忍情绪,还是向江一鸣道别。错的是江景行,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是无辜的。负心汉绝不会主动提及乡下的另一段婚姻,那里还有他先娶的妻子以及三个孩子。
“一鸣,我得回去了,要是回去太晚,我妈会担心。”
说完,他径直向外走去,不再看江景行一眼。江一鸣和江景行都察觉到他的脸色不佳,也对他的突然冷淡感到疑惑。
江一鸣什么也没问,只是说:“阳哥,我送送你。”
江淮临走前,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江景行。这个男人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产生好感,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江景行被他那充满厌恶与仇恨的目光弄得困惑不已。这小家伙的眼神中分明写着反感,甚至憎恨,很像过去的许楠楠。然而,江淮的表情似乎比许楠楠更强烈,更加深沉。
这是为何?难道自己的相貌不仅让许楠楠恐惧,也让江淮难以接受?
这种想法显得毫无道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吓不到别人,却唯独令他们二人如此排斥。
与此同时,江老爷子语无伦次地说着:“孩,孩子,还,还来。”
江淮听后,觉得老人不像是个坏人,江景行一定是在所有人,老爷子定是被蒙蔽了。他略点了点头,继续向外走。
然而,刚走到门口,便迎面撞见刚从外面归来的吴敏和江雨珊。
吴敏和江雨珊见到家中有陌生男子,还与江一鸣同行,而江淮衣衫褴褛,似刚干完活的模样,立刻断定此人是江一鸣的工友。
这对势利的母女,不约而同地露出嫌弃的目光,看着江淮的眼神仿佛在瞧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吴敏尚未开口,江雨珊便皱眉抱怨:“你是江一鸣的工友吧?之前不是叮嘱过他不许带人来吗?你怎么又跑来了?真是烦人,看你这副邋遢模样,根本不配进我家门。快走,以后别再出现在这里。”
江雨珊转头呵斥江一鸣:“我不是说过别带他来吗?你怎么就不长记性?赶紧把他赶出去,别弄脏了我们的家。”
江一鸣担心江淮心情低落,急忙劝阻江雨珊:“姐,别这样说话。阳哥,真抱歉,我姐姐说话向来没分寸,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快回家。”
江淮冷冷扫了一眼这对母女,这是父亲新娶的妻子,也是同父异母妹妹的母亲。
他对她们并无恶意,但江雨珊的话令他十分不适。
“放心,我不会再踏足这里。”江淮转身离去,江一鸣在后追赶,“阳哥,实在抱歉。我姐确实没礼貌,你千万别介意她的话。我只是没想到她们回来得这么早。”
江淮停下脚步,凝视着这张与自己毫无相似之处的脸庞。从前,他一直把江一鸣当作朋友、兄弟,如今却感到迷茫。
“一鸣,以后我们不再共事了。”
今天得知父亲的背叛以及这段婚姻,还看到父亲与别的女人的子女共事,让江淮内心混乱不堪。
尽管他对江一鸣并无厌恶,但每当想起父亲的无情、母亲的艰辛,再看着江一鸣时,他便倍感痛苦。
“为什么?”江一鸣惊讶不已,连忙追问,“是因为我姐姐说的话吗?我去教训她。”
“不用教训她,这不是主要原因。我……累了,想休息了。刚才忘记告诉你,现在补上吧。”即便对江景行有怨恨,也不希望因此引发家庭矛盾。
“不对,你绝不是因为累才这么说的。之前你还精神得很,不是还说只要有活干,还能再撑几个月吗?是不是来了我家之后才改变主意的?肯定是她们在背后说了你坏话,真是太过分了。”
“真的不是那样,一鸣,别瞎猜。我只是想暂时歇一歇,这样吧,让我先休息几天,等状态好了再说。到时候如果还想干,一定去找你。”
话说到这份上,江一鸣也没法强求了。
“行吧,阳哥,想休息就休息,好好调整,等你愿意工作了记得联系我。”
江一鸣合作过的工友不少,觉得江淮最实在,跟他相处最融洽,也是最值得深交的人。因此,他对江淮格外不舍。
江淮离开后,骑着车慢悠悠地回了家。
此刻,他心里想的并不是接下来是否继续与江一鸣共事,也不是关于江雨珊的羞辱,而是关于他们一家四口与江景行的事。
他至今无法接受那个曾给自己做饭的叔叔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在他心中,父亲的形象一直很美好,过去的江叔叔也是如此。然而,自从得知,所有的美好都破碎了。
他的父亲居然如此无情无义,那可是母亲始终牵挂的人啊,母亲怎么可能爱上这样的人?
他决定不再与江景行相认,大哥和江婷没有这样的父亲也无妨。
但母亲呢?
她一向在意他,虽然他觉得母亲已经释怀,甚至可能已经忘记他,可他知道,母亲内心深处依然期盼着他活着,并渴望与他重逢。
不,他绝不会告诉母亲今天遇到江景行的事,今后还会尽力避免母亲来到这里,不让母亲知晓江景行的存在。
因为一旦母亲看到这一切,明白最爱的人背叛了自己,见到他与其他女人及其子女的幸福生活,只会受到更深的伤害。若将来真无法阻止,也只能尽量劝母亲看开。
回到家后,江淮努力维持平日的样子,吃完饭便喊来了许楠楠。
“嫂子,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许楠楠见他神色神秘,便随他来到院子。
“嫂子,我要暂时不上班了。”
许楠楠轻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上就不上吧。不过你可以等之后再去求职。”
“嗯……我会自己去劳务市场看看。”
“没事,在家先温习功课好了。我觉得高考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前几天出门串门时好像听见有人提到这个事。”
根据历史走向,高考恢复的消息即将公布。
“真的吗!”
江淮兴奋不已。
“应该是快了。”
许楠楠觉得他还藏着话,果然,江淮接着说:“嫂子,今天我在那边看到了他。”
他的神情变得不自然,目光闪烁,像是躲避着什么。
“谁?”许楠楠从他的表情猜到了几分,“你是不是去了江家?”
“嗯……偶然去的。这段时间江一鸣常帮我带饭,我过去谢谢他们,却碰到了他。他长得和我大哥一模一样,做饭的手艺也是我妈擅长的,连姓都一样,他肯定是我的父亲。”
许楠楠明白,京市就这么点大,这几家人的相遇只是时间问题,只是不知江景行何时才能见到梅疏月。
“这事我年前就知道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们?”
“我知道。因为他在这边又娶了别人,还生了孩子。他是个负心汉,已经背叛了我们。如果我们知道了,只会更伤心,还不如当作没这个人。”
“没错,但看来是拦不住了。我希望妈妈见到他时,能像以前一样平静,将他视为空气或路人。”
江淮不知不觉流下泪来,他赶紧拭去。
“妈妈曾经很爱他,但得知他的背叛后,应该会恨他。爱恨交织,他们最后只会成为路人。”
梅疏月离开房间时,发现有人在院子中交谈,但未能听见具体内容,为了避免打扰,她选择返回屋内。
两天后,吴敏下班后来到许楠楠的四合院,打算向梅疏月购买一些香包。
进入院子后,吴敏首先见到的是方念初,得知她是许楠楠的母亲。
“您好,请问许同志的母亲在家吗?我想向她购买几只香包。”
方念初早已知晓江景行的背叛行为,因此并不希望梅疏月与吴敏碰面。
一个为原配,一个为再婚者,即便双方素不相识,她也无意促成她们之间的联系,以免日后再生枝节。
对方说道:“唉,你来得真不凑巧,家里已经没有香包了,若你早来些就好了。”
“没了?那何时才能补上?”
“这个不好说,若有需要,供销社也有售,我们也会供货,品质与家中无异。”
“我只是担心供销社卖的并非出自您家之手,才特意来访,以为此处购得的绝不会有误。”
“实在抱歉,家中已尽,我也无能为力。你去供销社看看,闻闻气味,我们家的香包香气独特,仅凭嗅觉便可分辨。”
吴敏迟疑是否应立即前往供销社或稍后再来,此时梅疏月在室内听到外边对话,心中满是疑惑。
她手中还有许多香包,今日方念初还帮忙制作了一些,本该清楚自己并不缺货。
为何方念初要对外人如此回应?
出于好奇,她走出屋外。
“念初。”
吴敏与方念初闻声齐齐望向她。
方念初见她现身,心想稍后解释即可,大不了卖几只香包给吴敏。
“疏月,你出来了。”
但她随即注意到吴敏直勾勾地盯着梅疏月,那目光不像是初次见面的人应有的神情,仿佛两人曾有过交集。
梅疏月察觉到吴敏的目光有些异样,自己与她素不相识,不知为何总是盯着自己。她礼貌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想买我的香包?”
吴敏猛然回过神,刚才觉得这女子容貌与自家工友相似,心中顿生几分排斥。
但随即心想,这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梅疏月以制香包为业,而那工友负责清理污秽,一个是芬芳之物,一个是脏污之事,想来毫无关联。
吴敏询问何时能有新香包,“我明天再来取好吗?”
梅疏月并未揭穿,只答道:“明日此时再来,你需要多少个?又偏好何种香味?提前知会我便可。”
吴敏遂告知所需数量及香味要求。
正欲离去时,江淮推门而入。他见吴敏在场,脸色微沉,本无意搭话。
吴敏目光渐冷,脚步停驻。上次此人登门,致其女儿雨珊伤心,令她至今介怀。
她意欲警告江淮不得再踏足其家,并考虑将此事上报给他的监护人。
梅疏月不明原委,见江淮归返,便问:“小阳,你刚去哪了?”
江淮随意应付:“没事儿,妈,就是随便走走。”
待吴敏听清二人的对话后,震惊发现江淮竟是梅疏月的儿子。
此刻,她不仅决心阻止江淮再去自己家中,就连梅疏月的香包也不想买了。
真令人作呕。
但她仍未离去。
吴敏走近江淮与梅疏月,对梅疏月说道:“我原以为他是外人,现在知道他是你儿子,我得提醒你,以后别让他再来我家,免得丢人现眼。至于你的香包,我也不要了。”
梅疏月不解,不明白为何吴敏的态度突然转变如此剧烈。
不过这个女人恶狠狠地数落她的儿子,似乎并不打算给对方任何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