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风和吹王者归 第404集 雾锁石滩（2 / 2）

药膏抹在皮肤上凉丝丝的，艾琳却疼得抽了口气，额头上冒出层细汗，混着雾水往下淌。轻点......她的声音像根绷紧的弦，轻轻一碰就发颤，当年我娘说，石滩的淤泥能治扭伤，要不要试试？

我正想笑她迷信，就听见仓库外传来马蹄声——不是我们的马，是种更沉重的铁蹄声，带着金属碰撞的铿锵。玛莎的惊叫声紧接着响起，像被石子砸中的鸟。

坏了！墨菲从渔网堆里探出头，烟斗上的火星吓得灭了，是骑警！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艾琳猛地站起来，不顾脚踝的疼，反手将我推到渔网后面：快躲进去！她的短刀已经出鞘，寒光在雾里闪了闪，麦克大叔，把鱼往马路上扔，绊住他们！

老麦克虽然吓得手抖，还是抱起船板上的鱼往路上扔，银闪闪的鱼在雾里划出弧线，像些会飞的银子。马蹄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呵斥声：让开！再挡路开枪了！

我钻进渔网堆，网眼勒得皮肤有点痒。星火跟着挤进来，用尾巴扫着我的脸，带着股鱼腥味。透过网眼往外看，艾琳正扶着仓库的柱子，单脚站立，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尖对准门口——她的影子被雾里的阳光拉得很长，像个随时会出鞘的剑。

玛莎说，石滩的淤泥能治百病。忽然想起艾琳刚才的话，我摸了摸怀表，金属表面映着网外的混乱。骑警的马被鱼滑了蹄子，在泥地里乱蹦，像群受惊的蚂蚱。艾琳趁机冲出去，短刀划向骑警的马腿，动作快得像道红影子——她的蓝头巾掉了，头发散在雾里，像团燃烧的火。

汤米抱着渔网往骑警头上罩，墨菲用船桨砸马肚子，老麦克则吹起了海螺，声音呜呜的，像在哭又像在喊。星火从我怀里窜出去，对着骑警的靴子又抓又咬，引得马更疯了。

我忽然觉得，这雾里的石滩其实挺热闹的。渔网的网眼漏进些阳光，落在怀表上，二字亮得像在发烫。父亲说过，热闹的地方才有活气，而活气，正是驱散黑暗的火。

骑警被折腾得手忙脚乱时，玛莎忽然指着海面尖叫：潮来了！

果然，雾开始退了，露出灰蓝色的海水，正像只巨大的舌头，一点点舔舐着滩涂。骑警的马怕水，一看见涨潮就往后退，蹄子在泥里刨出深深的坑。艾琳抓住机会，挥刀割断了马的缰绳，那些马立刻驮着骑警往内陆跑，像群被赶的鸭子。

快走！艾琳冲进来拽我，脚踝在泥地上留下个歪歪扭扭的印子，像朵倔强的花。

我们跟着老麦克往渔船跑，汤米抱着星火，墨菲扛着剩下的粮食袋，玛莎则往船板上扔着鱼——说是给我们当路上的干粮。潮水已经漫过脚踝，凉丝丝的，带着海草的腥气。

船刚划出去，我回头看了眼仓库，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阳光照在礁石墙上，那些破旧的渔网在风里飘荡，像面面褪色的旗帜。玛莎挂在仓库门口的铜铃还在响，叮咚叮咚，和海浪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支新的曲子。

艾琳坐在船尾，正用莉莉的手帕擦着脚踝，药膏在皮肤上晕开层淡绿色的光。星火蜷在她腿上，呼噜声打得像只小马达。汤米和墨菲在船头划桨，斗嘴的声音比海浪还响。

我摸出怀表打开，表盖内侧的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光。忽然发现，这雾锁的石滩，竟藏着比阳光更暖的东西——是老麦克递来的热汤，是玛莎塞给我们的鱼，是艾琳忍着疼也要把我护在身后的倔强。

船驶过块巨大的礁石，海浪拍在石上，溅起的水花像碎玉。星火吓得往艾琳怀里钻，却不忘用爪子勾住我的衣袖——这小畜生，倒是把我们都当成了家人。

下一站去哪？汤米回头喊，脸上沾着海水，笑起来像只刚出水的海豹。

艾琳抬头看了看天，云被风吹得很快，像群赶路的羊。去渡口，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听说那里的船老大，能把我们的送到对岸去。

我握紧怀表，金属的凉意里，仿佛能摸到无数人的温度。雾散了，石滩的轮廓清晰起来，远处的渔村升起炊烟，像支支铅笔，在蓝天上画着温柔的线。原来所谓的征途，从来不是孤单的赶路，是有人同行，有暖可依，哪怕雾再大，也能走出条亮堂堂的路来。